齊俊淵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反倒彎了彎眉眼,吳文聘當着他的面也不好發作,對他雙手抱了抱拳,冷冷瞪江伊一眼,轉身拂袖離去。
“江姑娘。”
江伊回頭一看,竟是齊俊淵叫住了她。
“嗯?有事嗎?”
此刻殿内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除了齊俊淵和江伊,就隻剩下賀凜和賀煜兩個人了。
“嗯?有事嗎?”
“無事。”齊俊淵笑笑:“方才聽了江姑娘的那番話,本王倒要跟你說聲抱歉了。”
江伊大手一揮,無所謂道:“嗐,沒事,下次注意就行了。”
賀煜“嘶嘶”吸了好幾口涼氣,接連看了看他的好弟弟和江伊,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是在問賀凜,她哪來這麼大膽子,敢這麼跟當朝太子說話?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賀凜的目光一直鎖在江伊身上,不曾離開過片刻,看着對面那個大大咧咧的人,他微微蹙起眉尖,眼底深處似有什麼情緒轉瞬即逝,但是隕落得太過,誰也沒有捕捉到。
賀煜擔心江伊說話直白開罪齊俊淵,于是主動轉移話題,問:“弟妹啊,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小太監就是放蛇的人呢?”
“我不是說了嗎?他昨天給我指路的時候身上有股雄黃酒的味道,而且還指了個相反的方向,特意讓我經過那間偏殿的。”
賀煜一手抱臂,一手摸了摸下巴,疑惑道:“可是這樣不就有點太明顯了嗎?你見過他的臉,很容易認出他來。”
江伊明白他的意思,那個小太監的一舉一動經不起細敲,到處都是破綻,他隻是一個吸引視線的靶子而已,如果說放蛇咬人的是小甯子,那麼放火燒偏殿的恐怕就另有其人了。
從他給江伊指路的地方到偏殿,中間有一定的距離,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這麼快趕到,更何況小甯子是個坡子,腿腳不方便,除非他是裝的,有深厚的輕功傍身,否則東宮戒備森嚴,行為鬼祟之人定會被守衛發覺拿下。
江伊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現在還是先審審那個甯公公吧……”
“噔噔噔……”一個侍衛慌慌張張闖了進來,單膝下跪在齊俊淵面前:“殿下,刑部來人禀告,說是那名小太監口中藏有毒藥,服毒自盡了。”
“什麼?!”江伊脫口而出:“服毒自盡了!這麼快!”
侍衛一臉茫然看向江伊,其他三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朝她望過去。
“你們看我幹嘛,早知道就讓那個什麼姜大人防着點了。”
賀凜終于開口了:“你……知道他會自盡?”
“嗯,猜的。”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果然沒猜錯。
江伊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了幾步路,故作高深地說:“我不僅知道他會自盡,還能推出來他背後的人是誰,信不信?”
齊俊淵與賀煜對視一眼,揮退侍衛,說道:“哦,江姑娘還有這等神通,說來聽聽。”
“進宮前我曾聽聞這皇宮裡有兩位皇子,一位是太子殿下你,另一位是貴妃之子,也就是二殿下,我想知道昨天既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衆人皆知東宮大肆宴客,為什麼二殿下沒來參加,也沒有送來賀禮。”
賀凜心裡莫名咯噔一下,隻覺江伊接下來的話不簡單。
不僅是賀凜,齊俊淵和賀煜隐約也猜到了江伊話裡話外的意思了。
“我想江姑娘誤會了,俊煦早已提前送來了賀禮,隻是軍營裡有事這才給耽擱了。”
江伊神色嚴峻,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伸出右手食指慢悠悠晃了晃:“不不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就是我想的那個樣子,你們想啊,如果……唔……”
話說到一半江伊突然發不出聲音了,擡眼一看,賀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一隻修長皙白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四目相對,江伊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
“殿下見笑了,她腦子不太清楚,時候也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先走一步。”
江伊掙不開賀凜大手的桎梏,怒瞪着他,使勁眨了眨眼睛。
那分明是在罵他:你腦子才不清楚,你全家腦子都不清楚!
……
宮門口處,一輛停在旁邊的馬車尤其顯眼。
江伊掀開簾子,怒氣沖沖地問:“賀凜人呢?還走不走了!”
顧子羽一臉無辜:“公子說有點事要處理,待會兒就回來。”
“他幹什麼去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這個,我也不知道,少夫人稍安勿躁。”
江伊一把甩上車簾,猛地坐回原位,拉車的馬被驚得來回不安地仰起脖子打了聲鼻息。
沒多久,一陣“哒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馬車旁邊。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
賀煜威風凜凜地坐在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上,問守在一旁的顧子羽:“凜公子和少夫人呢?”
顧子羽老實回答:“回大公子,公子有點事要辦,一會兒回來,少夫人在馬車裡呢。”
賀煜拽了拽缰繩調轉方向,“弟妹,你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