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也開了，笑話也看了，霖道歉三連以息事甯人：“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都是我的錯咯，您别跟我一般見識。”

禅院扇怎麼聽怎麼火大，搭配禦節料理的屠蘇酒都多喝了幾盞。

新年祝席上喝屠蘇酒的傳統可追溯至平安時代，由神秘的東方大國華夏傳入，後于民間流傳開來，成為元旦早晨的慣例，有驅除病邪、平安幸福、延年長壽之祈願。

屠蘇酒以清酒與甜料酒浸泡陳皮、山椒、桔梗、桂皮等十餘種草藥而成，五條家的共飲屠蘇酒儀式因五條悟取消，白天喝了耽誤事，五條家主和長老們這些能碰酒的改為晚上喝。屠蘇酒本由晚輩先喝，層層向上敬至輩分最高的人。神子滴酒不沾，故而由五條家主收尾。

喝酒還得是有氛圍。

屠蘇酒的整套酒器為黑金配色，三個大中小壘在一起的紅色酒盞如一輪紅日綻放在器具表面的祥雲松鶴圖上。

五條悟在黑珍珠眼水汪汪的祈求下，命家仆給霖倒了一小盞。

屠蘇酒藥味濃郁，略帶苦味和麻味。霖在夏油傑家過新年的早晨喝過加了白砂糖的。

無論是去市場買的預制屠蘇散泡酒，還是五條家用新鮮藥材自制，都脫不開中藥的味道…加了酒的中藥…加了糖的中藥…味覺缺失都難拯救的報喝…還以為現做的會不一樣…

倒是喝了比居酒屋的啤酒暖得更快，胸腔燒了團火似的，湧遍四肢百骸，喉嚨最先反饋這股熾熱，像是開水燙了一下，血液在皮下加速循環，脈動得将要跳破血管，鼓點于耳際放大，由于缺乏汗腺，大張開嘴巴呼吸降溫。

頭腦沒被酒精支配，反而在莫名的高溫下變得昏沉脹痛，身體的感官異常敏銳，空氣進入鼻子似乎都變得悶熱難捱，把霖高高推向空中，靈肉分離。

遇事不慌，先給自己來一發治愈術。治愈的效果持續幾分鐘又被打回原形。

再來一發…

完犢子，失靈了…

渾身高燒不退的霖，被五條悟抓在手裡，熱乎得如一隻暖手寶，高溫維續一陣兒後，驟降為零下低溫。

【世界錨點已加深。】

【世界錨點已加…深。】

【世界錨點…已…加…error。】

【Error。】

【Error。】

霖久違聽到錨點加深的循環播報，平日偶爾來個一兩句，這次就跟錄音機卡帶般，播完提示錯誤。

角落的世界地圖有東西在不停閃爍，霖放大地圖，是夏油傑的黃色圓點。

為何會閃？

頭回遇到未知情形，也沒個地圖說明書詳述。

不光治愈術時好時壞，石化或【神明的交易】俱如此，霖用小酒盞試過，能有一次成功都是幸運。

六眼讀取到小鹦鹉體内暴走的咒力：“又要進化了？”

“不知…跟傑…有關…”沙啞的話語從霖的嘴邊擠出，喉頭一癢，哇得吐出一口血。

五條悟的瞳孔縮小，反映出内心的緊張與波動，睫毛微微顫抖，猶如被雪花壓彎的樹枝。

在冰火兩重天的暴虐侵襲下，疼痛封鎖理智，有一千根、一萬根燒紅的針，把霖的皮肉紮穿又縫上，融入血液中，化為辣椒粉。

這一刻，庭院的聲音與耳朵各自分裂。

劇痛使其無法歇斯底裡地宣洩。

呼吸加劇牽扯軀殼的神經。

眼淚淪為懲罰他的劊子手。

小鹦鹉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真該沖到過去的自己面前狠狠扇幾個大嘴巴子…

——啪！叫你當初猶豫交易魂魄的代價而把疼痛留着…

——啪！叫你憂懼減輕痛感會削弱身體發出的警示信号，導緻無法精确識别傷害并反饋必要的自我防護措施…

——啪！叫你用味覺解開記憶鎖，痛覺不能解鎖嗎…

——啪！

拿走！

趕緊拿走！

【Error。】

【Error。】

【Error。】

小鹦鹉哪裡還管得了五條悟在問什麼，腦子裡疼得跟一團漿糊似的，哪怕失靈前的治愈術把他從窒息的陰影撈出來，也擺脫不了心悸的餘痛。

會不會是傑出事了？

他得傳送過去一探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