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椿回來,如蘇意眠所料,禾洛雲對天炎朝皇室了解的并不多。
當初開商鋪也與皇族達成約定,不踏入皇宮半步。
她從床上站起來,走到耳房,對過來歇息的别扁舟說:“此次婚姻實質未與家人說起,隻當我迷戀你,明日還需你的配合。”
别扁舟停下脫鞋的動作,看她幾秒,又繼續動作:“好!”
這樣的要求合情合理,畢竟在東宮他們也要扮演相愛,甚至還要住一起。
他們被推到明處,多少雙眼睛盯着。
回門當日,兩人穿着正式。
挑了些必須帶的禮品,蘇意眠又拿了兩個小玩意,打算送給林氏和蘇誠貞。
别扁舟在一旁幫忙收拾東西,沒忽視她的動作。
他不是沒聽過,她來麟城也不過短短幾月。這短短幾月還讓她完婚,所以他以為,她與蘇家人的關系,也不過爾爾。
倒沒想到,還能遇見她珍視之人。
因她凡事親力親為,他跟在後邊查漏補缺,很快兩人就坐上馬車,出了皇宮。
到蘇府後,她爹依舊領着衆人,在門口迎她。
這次卻與上次不同,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他們得罪不起。何況她爹因此得道升天,趁着前丞相告老還鄉,坐上丞相的位置。
這一家子感謝她還來不及,又如何會給她擺臉色。
别扁舟率先下了馬車,回身朝她伸手,扶她下來。
兩人來到衆人面前,一番客套話,再送了禮,被迎着入宴。
蘇父坐老太太旁,大概是與老太太商量好,這次用膳并無“不得說話,輕拿輕放”的規矩。
甚至坐的位置,都沒那麼講究。
她與别扁舟坐一起,别扁舟另一邊是蘇父,她另一邊是林氏。
蘇父拉着别扁舟飲了兩杯酒,開始展現一個父親對女兒嫁出去的悲傷,喟歎兩聲,訴說自己對她的虧待,自己答應指婚,也是見她年齡稍微有些大了。
蘇父眼裡暈開濃濃不舍,他搖搖頭,拍拍别扁舟的手,讓他好好待蘇意眠。
蘇意眠忍着沒譏諷,自己這爹,本職該是戲子。
瞧瞧這戲,唱得多好!
她忽視這邊的動靜,轉頭與林氏說話。
林氏倒是真不舍,見她與自己說話,激動得筷子都拿不住。
她迅速拉住林氏的手,塞進一個藥方和一罐藥,她又湊在林氏耳邊解釋:“前些日子您操勞過多,這是調理身子的藥和方子,藥吃完按着方子配便好!”
“好好好,”林氏眼含淚水,卻知她不想叫他人知道,便強忍,偷偷塞人衣服袋子。
與蘇父“暢談”的别扁舟,好心為她擋住蘇父的視線,心想着與自己演恩愛,大概是給這位夫人演的。
雖是合作,但成婚總不能連對方家裡人都不了解,所以他知道林氏并非蘇意眠生母。
瞧她們關系好,還有些驚訝。
一頓飯下來,該敬的酒敬完,蘇家衆人圍着别扁舟逛起了蘇家府邸。
蘇意眠作為蘇家原住民,現在身為太子妃,自然也要陪同。
她暗暗感歎作為男人的優待,扯着嘴角與别扁舟并排走。為了不讓她娘她爹發覺,她還得時不時表現出對别扁舟的癡迷。
别扁舟一個被趕鴨子上架的合作夥伴,倒真表現得像個合格的丈夫。
她默默記下,是恩還是交易,她分得清。别扁舟這般恩情,她一定會報。
這種行程終于到她院子前結束,别扁舟與她進去,其餘人便散去。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辛苦你了。”
别扁舟已沒有方才的從容,臉上疲憊盡顯,搖搖頭:“小事!”
她口頭給他介紹她院子的布局,給他的房間安排在她旁邊,便睡去了。
兩人本打算就此分開,各自休息。
但總有人不想他們如意,她青筋暴跳,她這院子還真是什麼人都能進了。
盡力忽視不遠處房頂上的人,她拉住将走的别扁舟,瞬間像變了個人:“殿下,可要走走?”
别扁舟先是疑惑,這不剛說好各休息各的,沒一會兒,他反應過來。
在那人的注視下,聲音稍稍放大:“你累了吧,我送你去歇息,自己去逛逛,可行?”
她贊歎不已,點頭同意。他還真是體貼,明明是兩個人的戲,他卻攬到自己身上。
她走過來挽住他,用僅兩人可聽見的聲音:“多謝!”
别扁舟展現着當權者對妻子的寵愛,随着她進了房間。
門關上,他形象都不管,直接坐在地上。
這種感覺他不喜歡,而且不用想,她一定也不喜歡。
果不其然,蘇意眠松開他後,臉上是隐隐冒出的不耐煩。
她給他倒了杯水:“實在辛苦,這份恩情,蘇某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