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結束,四皇子又下指令:“給你們一日時間,再找不着,人頭落地。”
四皇子憤憤而去,那堆人站起來,不發一言,揣着武器出門。
操練場已無人,禾洛雲帶着木茳,一路跟着那堆人再到那林子。
這次禾洛雲毫不掩飾,徑直沖到這堆人面前,撒了把什麼。
隻見人齊齊倒下,禾洛雲扛起木茳指的人,爬上牆,示意木茳跟上,往九幽閣跑去。
馮越川住所。
蘇意眠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嗑着管事送來的瓜子。
管事并不知她是誰,隻知馮統領告訴他們,若有人來并自稱蘇蘭玉,一定要好生招待。
嗑了半柱香時間,馮越川烏發上還沾着水汽,急急跑了過來。
“你當真是他?”
蘇意眠瞥他一眼:“那日你一身血污,手握長槍來尋我。問我,你已是骠騎大将軍,此次立功在軍中聲名威望,在皇帝眼中卻成了根刺。若是繼續駐守邊關,待在麟城的家人,遲早皇帝要以此來要挾你。但若回麟城,你放不下一同作戰的将士們,且皇帝為安心,定會降你職。”
馮越川揚起嘴角,從她第一句起,他就信了。
他沒打斷她。
“選擇駐守邊關,一生盼你歸的家人,會為你陷入險境;選擇歸家,視你為摯友、心中對你無比敬仰的将士們,會對你的背棄如何失望,”她站起來,走到馮越川面前。
她并沒有他高,卻讓他仰視,心中産生至高敬意。
“馮統領對如今的生活,可還滿意?”她眨眨眼,笑得俏皮,才有現在年紀該有的活潑。
馮越川擡下手,展示自己被衣服包裹住的傷:“剛領了罰,不敢滿意。”
她懂了他的示意,聳肩:“馮統領的兵,自己沒管好,如何怪得了别人?”
“是啊,所以領罰了,”馮越川笑得慈眉善目,往前他隻見過她一面,覺得她氣定神閑,對人世間的事不過分關心。會給出一語中的的建議,卻從不與人多加交往。
如今這樣,倒顯得開朗許多。
“可抓住那——被收買的兵?”
馮越川點頭,那兵兩月前招進來的,悶得像個啞巴。
又因身世凄慘,他就沒仔細查,想着給他口飯吃。
自己的兵,作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己也能糾正回來。
隻是他沒想到,這人一開始就是從别人那過來的。
事情敗露,那兵已經吞毒藥自盡。
“啧,”蘇意眠有些煩躁,“這麟城的暗衛怎這般喜歡草草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們是死士,被人發覺後,為不給主人家招惹麻煩,自然會了卻自己的命,”馮越川給她解釋。
“我知道,隻是覺得他們太輕賤自己生命了罷,”她坐回去,手指敲着桌面。
此人已去,要如何才能揭穿四皇子從頭到尾的陰謀?若是漏了這一角,指不定皇帝會見縫插針,減輕處罰。
馮越川見她這般,與她說了個皇帝都不得不嚴懲四皇子的事。
“四皇子在招兵買馬,我觀察他那段時間發現的,并且,拿到了确切證據。”
她眼眸閃了又閃,這次她要拿龜兒再也翻不了身。
拿走四皇子支出銀兩,買兵馬、武器的賬本,她悠哉悠哉逛起麟城。
她眼觀來往的百姓,他們大多面色紅潤,相比生活幸福。
再往前走些,迎面走來她極不想碰到之人。
四皇子笑意盈盈:“蘇小姐,您不該在家中?如何到街上來了?”
她懶得搭理他,打算繞過他走。
他一下擋在她面前:“若是将你捉回去,豈不是能立功一件?”
他上下打量着她:“如今太子已名存實亡,若你能幫我,我可以幫你逃脫往後被他連帶的懲罰。”
“我何德何能,還需四皇子親自請求?”她不看他,陰陽怪氣。
四皇子似乎真心想她幫忙,沒追究她的語氣。
“你的毒術無人能及,何須這般謙虛?”
她睨他一眼,他老爹不是有高手坐陣,還來找她做甚?
“若我不幫呢?”
四皇子似乎沒想到她拒絕得這般爽快,有一瞬間愣怔,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那到時候被太子牽連,甚至影響蘇家,蘇小姐還能這般事不關已,我也不強求了。”
她現在瞧他,像跳梁的醜角。
那她如何不能陪他玩玩?
“要我幫也行,我自然得知道你要我幫什麼,如何幫?”
兩人似乎都沒注意,旁邊的小巷,正躲着一人。
四皇子以極大的真誠,說服了“心高氣傲”的蘇小姐。
巷角的人,捏緊拳頭,他想湊得近些,好聽清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可他無法向前挪動一步,他知道,再往前,蘇意眠就會發覺。
他暗暗看着他們。
看着蘇意眠轉身離開,四皇子在其後揮手大喊:“蘇小姐,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