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眸光一閃,有些驚喜:“是你!?”
别經年瞧她想起來,笑逐顔開:“你想起來了!”
她上下打量他,初見時,他還沒她高。
那會兒,她正因為阿娘去麟城不帶她不高興。
沫城的街市,她逛了數百遍,早已熟的不能再熟。
她煩悶出門,瞧着人來人往,多熱鬧啊!
一經對比,她更郁悶了。
奈何老天還不肯放過她,一下子下起來大雨。
她狼狽不堪跑去書局,恰巧碰見被人追殺的别經年。
别經年隻帶了一個人,自然不是那堆人的對手。
他跑去給掌櫃一袋子銀子:“掌櫃抱歉,這是賠償。”
她稀奇看着這人先給了賠償,又跑回去與那堆殺手打。
書局裡的人早在掌櫃拿到銀子後,一同跑了出去。
她卻隻身一人站在門口,看得入迷。
沒多久,兩人落了下風,别經年推開手下:“你先走!”
她很驚訝,衣着打扮上,他明顯身份不低,對待自己人卻如此維護。
别經年似乎也注意到她:“這不是玩鬧,快些離開吧!”
在天炎朝,她很少見到把手下當人的人,所以她走上前,拉回那個還要回去幫忙的手下。
“你一身血就别去添亂了,”她眼裡都是興奮,“我幫你們呀!”
别經年沒有質疑她的實力,他的手下就差跪下謝她了。
自己沒有看走眼,她上前,伸手抓住朝别經年脖子去的手。
“咔嚓——”手斷了。
所有人被她的速度和力氣震住,停下手。
帶頭的眼神不善:“你哪來的?别亂事。”
她渾然不覺,甚至友好:“不然怎麼樣?”
那人不滿她的“眼瞎”,愠怒:“丢了命可别怪我們。上!”
所有人有了動作,她推開欲上前的别經年,揮動袖口,繡花針沒入殺手喉嚨。
追殺者無人生還。
别經年和他的手下看她就像怪物,但他們不會不知恩圖報。
“小姐姓甚名甚,今日未帶夠銀兩,他日一定登門道謝,”别經年稚氣未脫的臉,滿是認真。
她喟歎兩聲:“不用了,就當我做了件好事吧!隻是沒有給你們留活口。”
“我知道是誰做的,”别經年少見的沒收住戾氣。
她訝然,沒多問:“那我走了!”
待她走後,他才發覺自己沒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沒想到你已經長那麼高了,”她感慨不已,自己随手做的事,竟被記到現在。
僅僅一面,他還能記得她。
“你能不能——”别經年欲言又止。
“什麼?”那年他不同他人待手下的方式,實在讓她對他厭惡不起來。
他笑了笑:“算了。”
又算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她有些不知道要幹什麼。
又沉默幾分鐘,她扯着嘴角:“那我先走了?”
别經年笑着:“好!”
莫名其妙被他喊住,莫名其妙認出他,又莫名其妙走了。
她搖搖頭,整件事都挺莫名其妙的。
别經年在她身後,雙眸諱莫如深。
他沒有隻見過她一次,隻是她從不注意。
三年前,他為了找她,在沫城待了一個月。
多放打聽,知道她是蘇家養在鄉下的私生女。
他提着禮品,想登門道謝。
還沒走近,就瞧着一身形似她,衣着打扮卻不一樣的蒙面公子出門。
他一路追随,見她去了太守府,守門兩人稱她為“蘭玉公子”。
他曾聽聞蘭玉公子的事迹,沒成想能在這撞見。
見過她動手,他沒有再往前。
等了一柱香時間,太守滿臉笑意,送她出門。
上了馬車後,他再度跟随。
一路跟到蘇府,他躲在柱子後。
裡面的人掀開簾子,跳下馬車,進門前,她似有所感,朝他的方向看了眼。
他及時躲回去,不知她有沒有看見,但他可以确定,“蘭玉公子”的人就是她。
一年後,太守高升。
這個秘密,他也一直守着。
她從沫城來時,他曾想去問。
但指婚到成婚,一切太過迅速。
他捏緊拳頭,又緩緩松開。
沒有關系,他的布局才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