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蘇意眠支撐着坐起來,眼神晦暗不明,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是我又如何?”襲擊她的人笑了起來,“沒辦法,有人要你的命。”
他左右環顧:“那小兒怎麼沒來?”
她嗤笑一聲:“除了那位還有誰?”
還有誰能差使這位宮中最強的打手?
他冷下臉:“你知道的太多了。”
說完,他再次朝她襲來。
人至面前,她一針紮入他的麻穴:“三年前也是你動的手吧?”
他打在她身上的那一掌,與三年前奪走阿娘命的那一掌如出一轍。
真夠諷刺,找了那麼久,居然是這樣發現的。
他拔走針,甩甩手,眼裡隻剩殺意,擡手擊向她命門。
同一時間,她閃身躲過,再度朝他甩針。
這次他有了防備,躲過細針:“同樣的招數,第二次已經沒用了。”
枝桠再度顫動,三人一同看去,隻見别扁舟呆在原地,留仁已經朝她跑來。
她大喝一聲:“護好你主子!”
留仁幡然醒悟,迅速回到别扁舟身邊。
麻煩大了,若是隻有她自己,還能丢個毒藥什麼的,跑走不成問題,現在加上他們,難跑啊!
“來得正好,”高手桀桀怪笑,“那就一起上路吧!剛好做對亡命鴛鴦。”
高手專注打她,先前與她打的殺手與留仁對打。
她腳步飛快,隻為不被高手追上。
她摸着懷裡的藥包,要怎麼一次性讓兩人反應不過來,好跑呢?
高手氣急敗壞,上次追她就沒追上,這次還是追不上。
也不知道這小妮子腿怎麼做的,跑那麼快。
他斜眼瞥向别扁舟那邊,果斷抛棄她,朝别扁舟與留仁襲去。
機會來了,她雙眸一閃,快高手一步,在别扁舟身前停住,朝打來的兩人撒了毒藥。
白粉蒙住眼睛,視線被遮擋,身體開始發軟。
“快跑!”她轉頭,喊向留仁與别扁舟。
那高手咬牙切齒,左掌蓄集最後力量,朝前方打去。眼睛一閉,與徒弟雙雙倒下。
沒注意身後的蘇意眠,硬生生再挨一掌,暈了過去。
“蘇意眠!”别扁舟反應極快,伸手接住她。
他扛着她的手轉身,背上她和留仁一路跑回隊伍。
隊伍前方,率先瞧見的人追來問,發生什麼?
他沒時間管這群人,朝隊伍裡喊:“太醫!”
回到他們馬車上,太醫給蘇意眠作了診治,身外的傷幾乎不見,體内髒腑卻受到極大沖擊。
太醫焦頭爛額,也不知他們出去是做了什麼,回來太子妃就受那麼重的内傷。
以現在麟城的醫療水準都難痊愈,他還隻能硬着頭皮上。
内傷的調理,需要喝藥。左瞧右看,也沒見個服侍的丫鬟。難不成要自己去喂?
這種貼身的活,他們從來都是回避的。
他憂愁地從馬車上下來,跑去熬藥。
期間别扁舟是想從蘇意眠那找藥的,但藥都在她身上,他也不認識,隻能作罷。
太醫端着藥回來時,太陽快要下山。
此前,别扁舟命令衆人找塊空地,隊伍挪到那處,紮營休息,明日再出發。
掀開馬車簾子,别扁舟卻伸出手:“我來吧!”
太醫錯愕一瞬,似乎是難以想象太子會親曆親為,但他還是把藥遞了出去。
别扁舟給蘇意眠的頭墊高了些,又讓留仁拿了個小勺子來,一口一口,慢慢撬開她的嘴喂進去。
他做得極其細緻,又在她的脖頸圍了布,漏出來的少許湯藥,未沾濕她的衣襟。
喂完一碗藥,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
太醫看得出神,一時竟忘了時間。
待碗空,外邊已經不見太陽的蹤影。
太醫拿過空碗:“殿下待太子妃娘娘是真真好啊!”
别扁舟拿走布,扶着她的頭,拿去墊頸的衣物。
“隻不過喂碗藥,又能有多好?”
他說得平靜,不是故意反駁,隻是他真不覺得。
太醫連忙點頭附和:“是是,那我便先離開了,明日的藥我準時送來。”
太醫走後,留仁給别扁舟帶了飯來。
“殿下先吃飯吧,娘娘不定要睡很久,都是您在照顧。您别也一同倒下了。”
“知道了,”别扁舟端着飯,在外邊車夫的位置上吃完。
确保不帶有異味到車裡,他才走進去。
夜深人靜時,他撐着頭,打量眼前熟睡的人。
她朝宮中那高手甩針時,他看到了,那身影幾乎與小時候那人如出一轍,如何叫他不恍惚。
那麼久以來,他努力将兩人辨别,隻為不把誰當作誰的替身。
其實他從沒覺得誰是替身,畢竟,世上不會有小習慣都一模一樣的人。
可她說不是,他就将兩人區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