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使臣所在地用了一晚上,蘇意眠中途在客棧換了匹馬。
她跑到代替太子管事的官員面前,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原來在她走後沒多久,他們就出發了。
雨來前,他們距離西泠已有幾座城的距離。
雨來後,别扁舟就命他們停下,在客棧休息。
順帶等等看,她會不會回來。
可雨下了一天一夜,甚至愈發大了。
别扁舟就開始坐不住了,第二天聽到西泠被淹了半個城後,他帶着留仁還有幾人就往西泠去。
她垂眸看着已經不見水色的泥土路,别扁舟找她是在雨停後,除非哪裡還下過雨或者爆發了什麼災害。
如果留仁還在别扁舟身邊,那起碼能保證人是安全的。
隻要那兩人不追上來,她黑眸幽幽,也不知那狗皇帝敢不敢放人。
現在她回來,代替太子管事的人自然退位,事情就得交給她來決定。
好在這次來到官員不少,也是以前時常作為使臣出訪他國的。
所以她留下些别扁舟的人守着他們馬車,其餘人可以先行過去,找到太子後,他們會立即跟上。
使臣覺得這樣也好,她受傷,近日太子失蹤又等了幾天,路程已經耽擱不少。
安排好事項,她來到他們的馬車邊,目送隊伍離開。
除了太子自己的人,其他人早在找了一天無果後回到隊伍。她沒有急着追究裡面人洩露太子蹤迹的事,當務之急是找到别扁舟。
隊伍走遠,她僅留了三人守在客棧,帶着餘下人原路返回找人。
距離崖山城二十裡,她眼尖瞅見前面幾人服飾相似,互相攙扶往城裡走。
回頭瞥了眼跟來人的衣着,她不假思索踏馬上前。
擋在這群人面前,果真,是别扁舟的手下。
她跳下來,左右環顧,又看向他們:“留仁和你們太子呢?”
幾人面色灰敗,一個二個搖着頭。
“那你們又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找個人還給自己找散了?
“崖山城地勢陡峭,殿下怕來不及,就抄了近道。結果半途下大雨,又碰上泥石流,我們被推下山崖,醒來後,隻找到我們幾人。”
“他是豬嗎?”她忍不住破口大罵,怎麼會有那麼蠢的人?
幾人不敢吭聲,瞧着她氣消了些,才說道:“雨已經停了不少時候,我們都沒預料到會再下雨,還會遇上災害。”
好不容易消散點氣,一下集中,直冒她頭頂:“我能不知道?我罵他是他不動腦子想想就跑出來找人,我人在西泠,雨淹了我不會跑?又不是住在河邊,水‘嘩——’給沖走了。就算住在河邊給沖走了,他跑來就能找到了?還不如直接沿河回麟城,運氣好還能撈到我。”
她發了好大一通火,這群見過她鬥武的人更不敢說話。
平日沒見過她生氣,卻也知道她不好惹。但隻要不去觸她黴頭,還是好相處的。
今日一見,腿都吓得差點站不直。
她煩躁抓着頭發,差使後面幾人帶這群傷患去崖山城治病。
自己則是問出他們跌落的具體地點,往山崖去。
後面人想要阻止,卻礙着她剛剛的怒火不敢多嘴。
她現在的行為與殿下又何嘗不同?
不都是明知前方有危險,也要去嗎?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一直跟在殿下身邊,自然知道殿下對娘娘的情愫。
就在不久前娘娘提出和離,他們都以為,娘娘不會對太子有感情,可如今看這着急的模樣,也不盡然。
那條路在城西外,昨晚經過的路在城東。
隔着一座城,地勢截然不同。
她望着眼前不算多的泥石,慶幸這次災害沒有多大。
隻是他們運氣實在不好,不足以引人注意的泥沙,恰好全往他們身上去。
往山崖下看去,她的心逐漸發沉。
不算很高,但極其陡峭。
瞅見崖邊上的幾棵樹,她娴熟跳到樹幹上,找準位置,爬到另一棵樹上。
到崖底,她順着堆起來有她五個大的泥沙堆左右看了番,上面有動過的迹象,想必是掉下來那幾人。
以防萬一,她找根木棍前後戳了一下,确定裡面沒人,她丢下木棍,四周找血迹。
方才遇上的幾人都挂彩,傷口也有不少。
找了一圈,有幾處不明顯的土堆,都混着血迹,但人數恰好與見到她的那幾人一樣。
那幾人也算運氣好,底下石子不多,又都是土,再加上本身練武,所以摔下來沒丢了性命。
她回到原地,擡頭瞧着崖上皺眉。
那麼小的土堆,又怎麼會醒來後找不到兩人。
要麼在上面的泥沙裡,要麼......
她捏緊拳頭,眸中晦暗不明。
前後走了遭,這崖底竟沒有走上去的路,怪不得那些人走了那麼久才到崖山城。
她沿着下來的路往上爬,到崖邊,她一掌将泥石轟散。
好在兩人沒在裡邊,兩天時間,再小的土也能悶死他們。
毫無收獲,她眉中散發着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