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眠愣怔了好久好久。
她不可思議地來到别扁舟身旁,彎腰與他對視:“你都受這麼重的傷了,怎麼還想着玉佩?”
他卻執拗地盯着她,仿佛看穿她的内心。
她眼睛瞥向别處:“你受了很重的傷。”
他有些委屈:“嗯。”
“唉,”她蹲在他面前,從兜裡掏出那塊玉佩,朝他眼前晃了晃。
“我在你們被泥沙蓋住的地方找到了,現在你身上不好放,我先幫你收着。”
顯然他的語氣上揚很多:“好!”
“疼不疼啊?你們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她收回去玉佩。
他的耳朵又聳拉下來:“疼,我和留仁被泥沙蓋住,都暈了過去。等再醒來,就碰到個人——”
他忽然瞪大雙眼:“你怎麼在這?那個人呢?你快離開這裡,咳咳咳——”
她伸手想幫他拍背舒緩,看到身後的傷,愣生生停下來。
“你别着急啊,那人我打跑了,所以才給你們塗了藥,在這等人來接你們回去。”
别扁舟咳了有一會兒,停下來。
“那就好,”他松懈下來,“來到這裡,那人就用藤條、刀具折磨我們,他說我兩算幸運的,隻是用來折磨。像别人不出一天,就被他割下腦袋了。”
她雙眸微眯:“你們可曾見過他?”
别扁舟搖頭。
那就怪了,不要他們的命,反而要自己的命,卻又知道她是太子妃,結果他們都沒見過他。
思索無果,她幹脆放棄。
别扁舟精力不足,又昏睡過去。
她去另一邊看了眼還在睡的留仁,轉身出門。
等了一個時辰,終于見到人來。
幾人先來問她,她側身讓路。
他們就看見渾身是傷的兩人,皆紅了眼。
但兩人都還在睡,他們隻能到她跟前,問她要去哪?
“去崖山城,傷患那麼多,先修養吧!”
幾人點頭,分兩隊擡着兩人去往崖山城。
路上他們問她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到這來,還受那麼重的傷?
她簡單說明情況,又提醒那人武功不差,往後肯定還會再來,他們需要小心。
幾人連忙點頭,留仁都打不過的人,他們自然不會輕視。
留仁打不打得過另說,她沒有提醒,警惕些為好。
崖山城與西泠城又有很大的差異,依山而建,這裡的房屋層層疊疊,錯落有緻。
進城,與跌下崖的傷患會和,他們到客棧定下幾間房。
因為她本身會醫,就沒有再去請大夫。
關上房間門,她沉默站在别扁舟跟前。
為了保護傷患,他們都有安排人同住,又因為她功夫最好,所以照看太子的事就落在她頭上。
她沒覺得自己照看他就是委屈自己,單純想不通這人冒死救自己的行為。
她想發火來着,看到他們一身傷,氣也消了。
現在就剩下疑惑。
别扁舟臉頰逐漸發紅,難受悶哼。
她微蹙下眉,摸上他的額頭。
很燙。
從被子裡拿出他的手,把上他的脈。
發燒了。
她絲毫不意外,兩天折磨,新傷蓋舊傷,皮開肉綻。
她出去端溫水,路過留仁屋子,進去瞧了眼,情況好很多,也沒有發燒。
回到房裡,她擰幹帕子,給他擦拭臉頰、手臂,又扶着他坐起來,斜靠在自己身上,剪開身上的紗布檢查傷口。
傷口部分有炎症,她給他重新上藥纏起來。喂了顆退燒的藥丸,她抱着他躺下。
随後掀開腳下被子,檢查腳上的傷。
與身上差不多,再次上藥包紮好,她直接癱在地上,累得不行。
已經很久沒睡,靠着靠着,她的眼睛緩緩閉上。
不行。
她猛地睜開眼,出于醫者的職業道德,她拿起藥,到留仁房間外,敲敲門。
藥交給同住的人,叮囑用藥事項,她讓他們不用喊自己吃晚飯。
回到房間,她癱倒在榻上,昏睡過去。
這一覺就到天亮,門外傳來敲門聲。
她睜開雙眼,緩沖過來自己在何方,走過去開門。
“小姐,您與殿下的早餐。”
她接過食盒,待人走後關上門,放置桌上。
來到床前,别扁舟正眼巴巴看着她。
輕咳一聲,她瞥向别處,神色不自然:“什麼時候醒的?”
自己這一覺太長,對身為病患的他,好像挺不負責的。
“敲門的時候。”
那還好,她彎腰湊在他面前:“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他盯着桌上的食盒,“就是有點餓了。”
“我去拿過來。”
秉承着這人照顧自己時毫無怨言,她極其耐心喂完他,才自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