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遠後,蘇意眠迅速下樹,往河道走。
方向記得準,她一直斜向下跑,未免河邊有人守着。
跑到河邊,距離她爬出洞窟的地方已經很遠。
一路向下,跑到平地時,天已經黑了。
不遠處有個村莊,她往那跑去。
到村口,她把身上顯現身份的東西全部收好。
用發簪随意紮起頭發,才往裡走。
村落熙熙攘攘亮着燈,路上卻沒一個人。
她歎口氣,這塊她沒來過,往哪走一點頭緒沒有。
這裡的村莊,那群人也該想的到。
思及此,她轉身出了村子,往村子邊繞道。
走到村子尾端,倒是瞧見幾個人。
她湊近了些,躲在暗處聽他們說話。
幾人談論的無非田間的事,農民生存,皆靠田裡作物。
隻是這裡天氣不算好,收成也不好。
一年到頭來,種的東西剛剛夠吃。
說着說着,其中一人歎口氣:“何家老太太昨日上山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現在昏迷不醒。”
另一人也暗歎一聲:“城裡距我們這遠,何老太太孫子去請大夫,現在還沒回來。”
幾人紛紛搖頭,她也猜到他們候在這的緣由。
她躲進林子裡,走遠了些,從道路走近村口。
這群人瞧見她,還以為是何家孫子回來了。
待走近,才發覺是一女子。
他們收起欣喜的表情,語氣淡然:“姑娘為何到此地來?”
她擡眸微笑:“遠房表妹請我來幫嬸嬸探病,走了一天才看到此處一座村子。想來是迷路了,便來問問路。”
幾人眯起眼打量她,其中一人按捺不住,詢問:“姑娘可是會醫?”
她沒立馬點頭,猶豫會兒,才答道:“是會一些。”
幾人面面相觑,想了會兒,另一人走出來:“不知姑娘可否随我們一道進村?”
又一人出來解釋,将她方才躲在後邊聽到的話再說一遍。
最開始說話的人作擔保:“姑娘僅随我們進去瞧瞧便可,現天已黑了。姑娘可暫住村裡,待明日,姑娘要去何地,我們可送你去。”
她答應下來,和他們進村,去往何家。
她左瞧瞧右看看,迷茫問道:“怎這個點路上就沒人了?”
身邊大哥好心解釋:“姑娘想來不是村裡人吧?”
她承認。
大哥繼續說:“我們做農活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刻歇息是為更好休息,明日好農作。”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
幾人對她的身份,差不多完全相信。
還有最後一點疑問,一人問道:“姑娘為何一人前來?”
她不好意思撓頭:“會些功夫,又答應表妹,便瞞着家裡人出來了。表妹先我一步去采藥,路線倒是和我說了,就是沒走過這些路,迷路了。”
幾人不再起疑,帶她到何家。
又與何家人說道一通,這些人帶着她到老太太屋外。
她微微皺了皺眉,這裡的人是否防範意識太過薄弱?
就這麼讓她進來,還是給老太太看病。
或者她太天真了,就這麼跟進來?
何家媳婦滿臉焦急,握着她的手腕:“我兒現在還沒回來,還得勞煩姑娘幫老太太瞧瞧。”
她颔首答應,又問大娘:“不知可有多的衣服,讓我換洗一番。路途遙遠,怕身上贓物引老太太病得更重。”
大娘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有,當然有,姑娘随我來就好。”
她随大娘到西邊的屋子,洗漱一番,換了身上衣物,把簪子一并摘下。又和大娘要了個袋子,把衣服、簪子放進去。
又借了根木簪子,挽起頭發,才去老太太房裡。
她走到床邊,老太太印堂泛着詭異桃紅色,而後積着青灰死期。又将老太太手拿出來,指甲蓋下半月痕滲出靛藍色。
她中三指扣住寸關尺,脈象如秋風掃枯葉。
隻是——她出神一瞬,這老太脈象底下似乎還掩蓋着什麼。
脈象愈發脆弱,她來不及多思考。
不過短短一會兒,老太尺部猶如藕斷絲連。
她眉頭一跳,自己施診的針還在西院,這裡明顯不具備這種條件。
她又掰開老太太牙關,舌苔上密密麻麻的金色斑點。再扯下點被子,翻開老太太左肩衣服,三枚朱砂痣呈北鬥狀排開。
此乃中毒迹象。
她些許苦惱,自己帶來的藥沒有解毒丸。
往前她不管去哪,帶的藥總是齊全的。
此次去救人,又上雪山。
她想着輕裝出行,很多東西都沒帶。
她收回手,大娘立馬問道:“老太太這是如何了?”
“中毒,”她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住在深山種,對山上的東西多少都有了解。
老太太中毒,他們怎麼會一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