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驿館時已是深夜,樓上恰巧還剩兩間房,娮娮單獨一間,嬴政趙殷一間。
此刻的娮娮已經困的睜不開眼,進了屋子倒頭就睡。
另一間房,嬴政也躺下歇息,趙殷則站在門口時刻警惕刺客。
“趙殷。”床上的嬴政忽然開口,趙殷聞聲看過來,“大王何事要吩咐?”
嬴政坐起身,指腹點了兩下床榻,“别傻站着了,今夜你歇歇,到了燕國還有事要你去辦。”嬴政從床上起來,趙殷當即拒絕:“屬下不困,大王歇息便好。”
嬴政不耐瞥了他一眼,“讓你睡你就睡。”
趙殷還要再開口,卻忽然聽到隔壁房間娮娮的尖叫聲。
嬴政眉頭一緊,下一瞬已經沖出屋内,趙殷緊随其後。
不久前,娮娮還在沉睡中時,有一醉汗誤将娮娮的房間當做他的房間,費力破門後竟看到床上躺着一位美娘子。
那人淫.笑着直撲娮娮而去,娮娮這才從睡夢中驚醒,她吓得尖叫一聲,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手腳并用抵抗他。
“小美人兒。”那人笑得令人作嘔,眼中滿是淫.邪,“都跑到我床上了,還不乖乖從了我?”他一邊說着,一邊粗魯地扯開自己的衣襟。
娮娮臉色煞白連連後退,正要張口呼喊嬴政趙殷來救她,可話音還未出口,房門便被人從外猛地踹開,發出一聲巨響。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掠入,寒光一閃,長劍已貫穿那醉漢的胸膛。
娮娮驚得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着鮮血從那人的胸口噴湧而出,緊接着,醉漢被身後的人狠狠一拽重重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嬴□□身,手中的劍再次刺入醉漢的身體,他握劍的手臂青筋暴起,劍柄在手中緩緩轉動,醉漢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黑暗中,嬴政的面容雖模糊不清,卻透着一股令人膽寒的陰鸷,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
“你算個什麼東西。”
話音未落,劍柄再次轉動,血肉被撕裂的聲音與醉漢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然而,那慘叫聲很快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鮮血從軀體中汩汩流出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
嬴政表情狠戾地拔了劍,然後站直身側過頭來看向娮娮。
娮娮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吓得坐在床角一動不敢動。
嬴政面無表情将劍扔給了一旁的趙殷,趙殷接過,熟練地擦去了劍上的髒血。
娮娮這時才從剛才的驚恐中稍稍回過神來,她眼角不斷湧出眼淚,聲音顫.抖對嬴政說:“政兒…”
嬴政走近床榻邊,視線落在她淚眼模糊的臉頰上,随即俯身将她抱起。
他的胸膛寬闊,無端給人一種踏實感。
這麼被他抱着,娮娮心中的委屈頓時如決堤般湧出,連帶着這些天被困在古代的無奈也一并傾瀉而出。
盡管竭力克制,她的眼眶還是瞬間被淚水浸.透,視線模糊得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兩人衣襟上,暈開了一片濕.痕。
嬴政抱着她走出了屋子,娮娮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鞋落在了屋内,急忙開口對嬴政說:“政兒,母後的鞋…”
“趙殷會拿。”嬴政的音調依舊冷而沉。
娮娮默默擡眼看向他,他的下颌線如刀削般淩厲,陰影與光線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交錯,勾勒出一道冷峻而深邃的輪廓,帶着一種近乎鋒利的俊美,令人不敢逼視,卻又忍不住為之傾倒。
在他懷裡這麼看着他,聞着他清冽好聞的氣息,娮娮的心情這才稍微有所平複。
嬴政抱着娮娮走進了另一間屋子,俯身将她放在床榻上,娮娮擦了擦眼淚,輕聲說:“多謝政兒救了母後。”
話音剛落,趙殷拿着娮娮的鞋和嬴政的劍走進了屋子,嬴政側頭對他說道:“鞋留下,今夜你在外守着。”
趙殷腳步一頓,随即放下鞋乖乖走出屋子并将門帶上。
娮娮朝門口望了望,猶豫了會兒才開口問嬴政:“政兒,趙殷不睡嗎?”
嬴政淡淡道:“他天賦異禀,不需要睡。”
屋外的趙殷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确實天賦異禀,連着幾日不睡也精神飽滿。
屋内的娮娮一噎,不知該說什麼好,卻看到嬴政忽然開始脫.衣服,她心上一緊,急忙開口說:“政兒,你這是…”
嬴政動作一頓,擡眸看向娮娮,語氣平淡:“母後,隻這一間屋子空着,難道母後要讓寡人睡死了人的那間?”
娮娮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連忙解釋說:“政兒,母後不是這個意思——”
“那便躺下歇着,時候不早了。”嬴政脫下外衣,“母後是想睡外側還是内.側?”嬴政直截了當問。
娮娮想了會兒,回答内.側,隻有擠在裡邊的牆角處她才能感到安全感。
說着她便向裡挪了挪給嬴政騰出來地方。
兩人躺下後,娮娮起初感到一絲不自在,除了爸爸,她還從沒有和其他男生在同一張床上睡過,不過轉念一想,娮娮又釋然了,趙姬與嬴政是母子,同榻而眠再尋常不過。
于是,娮娮輕輕舒了一口氣,心中的那點别扭也随之消散,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感受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嬴政緩緩睜開雙眼,餘光瞥了眼身側的娮娮。
不知該誇她心大還是腦子缺根弦,剛剛經曆了那種事,哭得梨花帶雨的,轉眼間竟已安然入睡。
嬴政不屑地輕嗤一聲,真是心寬似海夢穩如山,難不成剛才的淚滴如雨隻是她演的一出戲?演罷便抛諸腦後?
嬴政側過頭來看她,隻看到她睡的安然無比,呼吸綿長,神色恬淡。
不過她時而飄過來的氣息倒是香甜,惹得他又是一陣燥熱。
這麼看着,有處便有些不可控制了。
嬴政坐起身來,一條腿屈起,手臂懶懶搭在膝蓋上,他淡漠瞅着挨着牆角睡的極其安穩的娮娮,心中沒由來的煩躁。
“母後。”嬴政輕聲叫了她一聲,這死豬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