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辭靠在馬車門邊,眼神放空,坐姿随意慵懶,單膝微微曲起,手搭在膝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着馬鞭,見沈輕塵出來,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沈輕塵側目看了眼郁辭,見她不看自己,奪過她手上的馬鞭,自顧自拍在馬屁股上。
郁辭手上一空,也不言語。
沈輕塵:“……”
氣氛持續膠着,沈輕塵還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你去雪山之巅做什麼?”
郁辭聲音含笑:“沈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沈輕塵卻誤會了,以為她不告訴自己是怕自己像以前一樣傷害她。
沈輕塵低垂着眼簾:“我隻是想知道,雪山之巅很危險,我怕你一個人會不安全。”
郁辭心尖有些觸動,紅唇微動:“找一樣東西。”
雪山之巅找東西,那便是找雪蓮果了。
沈輕塵好看的眉頭輕擰:“可是找雪蓮果?”
“嗯。”郁辭微阖雙目,熱風吹在涼上她絲毫不覺熱。
沈輕塵側目,見她閉着眼睛,便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的臉看,她從未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她攥緊拳頭,手心冒汗,鬼使神差地伸手,溫熱的指腹輕輕劃過郁辭微涼的臉頰,指尖顫了顫,連帶着她的心也微微顫動。
郁辭心裡遠不似表面上那麼平靜,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沈輕塵喉嚨滾動,莫名有些緊張,舔了舔發幹的唇瓣,她稍稍傾身上前,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身體已經先行一步了。
好巧不巧,正在這時車輪軋到一個偏大的石塊,黃馬受到驚吓,快跑起來,馬車一陣颠簸。
沈輕塵側着身體沒坐穩,撲倒在郁辭胸上,郁辭身上獨特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酒香盈滿鼻翼,沈輕塵呼吸加重,手拽着郁辭的袖子,有股把她抱進懷裡的沖動。
郁辭身上涼涼的,剛好可以消除沈輕塵體内的燥熱,她不由得貼得更緊了些。
感受到滿足的同時,心髒處隐隐約約傳來刺痛,沈輕塵無暇顧及。
郁辭:“……”她睜開清亮的雙眸,垂眸看着埋在胸前的沈輕塵,心緒紛亂,眼神複雜。
黃馬受到驚吓在路上亂跑,速度越來越快,郁辭漫不經心擡腳踢了兩下馬屁股,黃馬似是受到安撫,速度竟然變得正常起來。
涼涼的兩指捏着沈輕塵發燙的耳朵,郁辭拎着耳朵把人拎了起來。
“沈姑娘這行為頗為流氓啊。”
沈輕塵紅着臉揉着泛疼的耳朵,掩飾尴尬地輕咳一聲,心虛地解釋道:“我剛剛是不小心的。”
郁辭看着她的臉,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
沈輕塵不說話了,她呆呆地回想着剛剛萦繞鼻尖的香氣,熱氣上頭,臉更紅了。
沈輕塵出去後,周碧瑤一個人無聊,馬車颠簸搖晃,她很快就靠着車廂睡着了。
最後被馬車急速颠簸吵醒,周碧瑤揉揉眼睛,撩開車簾,從兩人中間探出頭來,問:“沈姐姐,我們到哪了?”
沈姐姐,叫得倒是親密。
郁辭對周碧瑤的不滿又添了幾分,她指尖漫不經心在膝蓋上輕點着,又想殺人了。
沈輕塵還沒徹底回神,想到剛剛就心情愉悅,和周碧瑤說話語氣都是含着笑的:“剛出城,路途遙遠,你多休息一下。”
“嗯,沈姐姐辛苦了。”
呵,郁辭在心裡冷笑,沈輕塵你很好!
周碧瑤看了眼沈輕塵旁邊臉色冷得可以的郁辭,那句:“郁姑娘也辛苦了”怎麼都不敢說出口,她怯怯地回了車廂。
*
白之珩騎着白馬,身後跟了個小厮也是騎着高頭大馬,黃土飛揚,白之珩想見沈輕塵的心迫切到了極點。
沈輕塵是天之驕子,人品好家世好,樣貌絕佳,她是他們那一方的絕世佳人,加上她骨骼清奇,悟性極高,是個練武奇才,仰慕者甚多。
雖然輕塵說不喜歡自己,可她也沒有喜歡上别人,白之珩覺得自己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他們的樣貌、家世無疑是絕配的,白之珩覺得隻有自己才能和輕塵相配。
因為還在趕路,風會把聲音減弱,小厮隻能大聲喊道:“少爺,天快黑了,找個地方歇腳吧。”
白之珩從小養尊處優,鮮少這麼長時間奔波在路上,的确有些累了,他大手一揮,道:“去前面鎮上的客棧休息一晚。”
夜幕降臨,街道兩旁點起了燈籠。
“有貴客到!”店小二微彎腰牽過白之珩和小厮手上的馬繩。
“公子裡面請。”掌櫃滿臉笑容地迎上來。
白之珩面容俊郎穿着華貴,有些風塵仆仆卻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貴氣。
小厮給掌櫃扔了錠銀子,指使道:“準備一間上房和一間普通房間,再準備一桌好酒好菜,快點。”
掌櫃摸了摸銀子,很快應下:“好嘞,客官請坐,菜馬上來。”
掌櫃朝廚房大喊一聲:“給客官上酒!”
白之珩把手上的大刀拍在桌面上,很快有小二給他們上酒。
小厮為白之珩斟了一杯,白之珩捏住杯壁,仰頭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