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被一張黑布遮着,洛炎伸手扯下來,手上頓時濕了一片,跨過窗戶時,衣擺也濕了。
洛炎手定睛一看,緊握成拳,不敢相信眼前一幕,嶽文博死了,死狀極其慘烈。
地闆、懸梁、牆壁都有揮灑的鮮血,血腥味很濃。
嶽文博身上有多處劃傷,傷口還在滴着血,白色的衣袍被血浸濕,雙手被綁着挂在懸梁上,腳尖剛好着地,他朝後仰着頭,翻着白眼,死不瞑目。
不過洛炎不是普通人倒也不至于被吓到,他折磨人的手段和兇手不相上下。
嶽文博腳邊有一塊黑布,洛炎蹲下身,用扇子撥開那塊黑布,黑布底下竟是一塊沾滿鮮血的刀片。
被郁辭打暈的幾個姑娘此刻醒了過來,幾人看到眼前一幕,腿軟地滑下樓梯。
洛炎皺眉,轉身看向樓梯,很快,嶽文博的同門師弟沖了上來。
“二師兄!”
十幾個嶽昆派的弟子将洛炎團團圍住,有人去查看嶽文博的情況,嶽文博身體還有餘溫,但已經沒氣息了,他沉痛道:“二師兄死了。”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嶽文博可是掌門的親侄子,雖然平時好色自大了些,但武功都在他們之上還會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這下該怎麼向掌門交代。
掌櫃的聽說出了人命,派人上來打聽情況。
若是江湖恩怨,那便不報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洛炎見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兇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煩躁地解釋道:“人不是我殺的。”
周恒是嶽昆派三弟子,在這裡的資曆最高,他站了出來,朝洛炎拱了拱手:“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可都一直守在樓下沒見有人上來,而二樓窗戶破了,憑空多了個人,顯然是跳窗進來的。
“本公子乃五虎門少門主洛炎。”洛炎打開扇子輕輕扇動,并不把他們當回事,嶽文博死了,隻是可惜了他的計劃,“我與你們二師兄有約,才會出現在這裡,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既然是與二師兄約好的,為何不走正門?”周恒皺眉:“而且洛公子,你手上、身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敢情是在這等着他呢,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套,要是被他知道一定整死他!
他們見面是秘密當然不能走正門。
五虎門和嶽昆派都是以拳聞名于江湖,百年來為争奪天下第一拳的稱呼算是撕破了臉皮。
嶽文博是嶽昆派二弟子,而嶽昆派掌門嶽飛鶴還有個兒子,他兒子嶽文皓才是嶽昆派的未來掌門人。
嶽文皓雖然是嶽昆派大弟子,可他習武天賦不高,為人古闆,但勝在正直。
嶽文博自然是不甘心的,想着與五虎門串通,洛炎幫嶽文博解決嶽飛鶴的兒子嶽文皓,而嶽文博則在武林大會上,在嶽昆派和五虎門對戰時,助五虎門取得勝利奪得天下第一拳的稱号。
這些是不能說的。
“如果是我殺了嶽文博那我怎麼還留在這裡等你們發現,而且你們看嶽文博身上的傷都是刀片的割傷,我五虎門使的是五虎拳。”
洛炎還解釋了身上的血的由來,可周恒他們哪會相信,二話不說就直接擺陣。
“我們不信,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反其道而行之洗脫嫌疑。”
洛炎:“……”
*
“這裡距離碎玉堂隻有兩日路程了,我們明日一早出發,可好?”
“好。”
沈輕塵突然想到什麼,又問:“郁辭,你與我回碎玉堂麼?”
郁辭站定,挑了挑眉提醒她:“沈輕塵,我可是魔教妖女,被别人發現你堂堂碎玉堂少堂主與一個魔教妖女私交甚密,怕是會被誤會你與魔教勾結的。”
沈輕塵卻不在乎這些,說:“這又何妨,這都是事實,别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那你的父親呢?這可不是别人了。”
沈輕塵聞言沉默了,她垂着頭,耳朵耷拉下來。
郁辭剛想寬慰她幾句,沈輕塵突然擡起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道:“你可以像現在這樣,隐藏身份,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她聲音低了低:“就是委屈你了。”
絲毫沒察覺自己這是引狼入室的行為。
郁辭聞言輕笑出聲,也不知道這人明明都把自己忘了卻還是一股腦相信她的勁是哪來的。
“依你說的做,不委屈。”
郁辭是得想辦法進入碎玉堂,沈輕塵的師父衛岚江湖人稱妙手仙師,許是有辦法能解這牽姬落,去雪山之巅尋找雪蓮果可以暫時往後挪。
沈輕塵和郁辭回到客棧剛好亥時,沈輕塵心情不錯,臉上帶着溫和的笑,郁辭也眉眼柔和心情頗佳。
然而,心情最不好的人是白之珩,他在客棧一直等不到沈輕塵回來,出去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人,隻得回來繼續等,一直等到現在。
白之珩臉色沉沉,看着攜手進來有說有笑的兩人,劍眉微蹙。
沈輕塵見到坐在大堂臉色極為難看的白之珩,暗道不好,自己把白大哥給忘了。
郁辭見到白之珩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瞬間恢複冰冷,她徑直往樓上走,沈輕塵扯了扯她的袖子,語氣放輕,溫柔道:“郁辭,回房間等我一下,我很快上來。”
郁辭冷淡地應了聲“嗯”,沈輕塵知道郁辭這是又生氣了。
沈輕塵目送郁辭的身影消息在樓梯口,轉身走向白之珩。
“白大哥。”
“輕塵,你去哪裡了?”白之珩強壓下心中不滿,盡量用溫和的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