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解你松開點兒,有點疼。”
白解的住處内,一隻大白狼正用兩隻前爪卷着一個瘦弱的人類,乍一看白狼身上的毛似乎都能把他淹沒掉。
白解瘋狂的擠着簡回舟,和他貼貼。
“對不起舟舟,是我粗心了讓他有了可乘之機。”白解用腦袋頂簡回舟的臉,還用鼻尖去蹭他。
“我這不是沒事麼,都是小問題。”簡回舟被蹭的無法,抽出手來控制住了白解的狼頭。
“乖乖的,别亂蹭。”
白解立馬止住動作,靜靜的和簡回舟相貼。
“之前你做了什麼決定,妖族的小輩出事的那麼多啊?”事情結束,簡回舟還是有很多想問的,但有些模模糊糊已經有數了。
“民國時,戰亂。”
果然,簡回舟想。
那是整個民族的浩蕩和劫難,白解當然不會置之不理,鼓勵妖族的人現世救世,自己更是一馬當先。
像曾經為救國放棄尋找愛人的胡談循,就是遵循了白解的意志為國奮鬥。
“妖族有很多小孩兒都留在那裡了,有很多很多。”白狼閉上了眼睛,卻把懷中的人抱的更緊了,似乎是想從對方身上汲取些溫暖來回春。
“他們都很勇敢,很厲害,是一個個的小英雄。”
“……”
簡回舟沒有打破這份安靜,隻是伸手摸了摸白解的腦袋。
“其中包括江培的孩子,那是個很乖巧,很有靈氣的小狼。我看着他從小小一點,連眼睛都睜不開,一直長到可以化形,聰明又伶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那是個好孩子。我不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但是夜半也總是睡不着,反複地看着那些孩子的面孔,總會覺得我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不論是誰來,都無法定你的罪。”簡回舟的額頭抵上白解的,像是以此在共情。
“江培因此恨上了我,他認為我是一個愚蠢的領導者,不配管理他們。于是他在妖族的共商大會上提出了一個分外顯眼的提議,那就是管理妖族者不得再管理單獨的種族。”
“那之後我也總是反思,我是否因為妖族而忽略了狼族。反過來,我是否借着妖族管理者之名為狼族占了便利。狼族始終是個獨立又強大的種族,他們都足夠驕傲,信奉強者為尊,千百年來除了我沒有哪一頭狼能夠震懾住整個狼族,承接我的位置。”
“也許是我躬耕萬年,天道體諒我的辛勤,終于降下了銀狼風然。”
簡回舟問:“是今天和江培吵架時,替你說話的那個銀色頭發男生嗎?”
“是他。他雖然年紀小,但終歸是乘着天道意願長大的,有能力,也很有想法。太多人盯着他了,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有人趁我不在對他下手。”
"自那次出事之後,風然就什麼都不關心了,連帶着很多妖族的大活動都不參加。我還無法完全信任的把所有事都交給他。”白狼又蹭着他,鼻尖劃過簡回舟的耳畔。
“白風然……我說嘛這麼熟悉,之前在你辦公室傅識欽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吧?!”
“對的,是他。”
“他小時候怎麼了?狼族這麼多人,就算你不在也不會讓他落入危險的環境吧。”
白解閉上了眼,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狼族有曆年來傳遞下來的傳統,待到狼族的孩子進入成年期要送進一個地方進行考核。根據常年來的教育是足夠他們厮殺出來的,但難免受傷。”
“風然被塞進去那一年,距離他的成年期還早。狼族人多,心眼也多。風然自誕生就成為了狼族的下一任正統傳承,對此有異議的人不在少數。”
“一般考核隻有半個月,風然卻在裡面撐了一個月,也沒人給他打開出口。等我回去破了考核地,它就徹底昏迷了。”
“之後我就讓玄心一手統管狼族,而風然……等他再蘇醒,就一改以前的樣子,變成了現在的呆傻模樣。”
“比起被人惦記怨恨,他不如就活成現在這樣,足夠高興就行。”
察覺到白解語氣沉重,簡回舟急忙轉移了話題。
“那江培還做了什麼啊?背叛狼族是怎麼回事?”這還是簡回舟真正意義上的見白解的身體,總忍不住對他上下其手。
他順了順白解脖子的毛發發問。
“他的野心之直白,已經不想要遮掩了。因為我不常在雲水居,所以他勸人與他合謀也不再遮掩,明着告訴我他要謀反。他能力不弱,現在的白風然還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隻能等着我回來處理。”
“他與外族人的每一次接觸,其實我都清楚,隻是我沒有想到他那麼愚蠢。”
“誰會為了丁點的利益去觸怒妖族的管理者,觸怒天道送給狼族的恩賜。他始終是被利用的,被心口的欲望蒙了心糊了眼。”
“這一次徹底解決了,也算是給他些警醒。隻是不能好好陪着你了。”
簡回舟貌似不太在意,還問道:“恩賜?是你嗎?還是風然啊?”
天道二字在白解的口中出現太多次,他總是好奇。
“是我。白狼在古時書中記載:集靈性,神性于一狼之身,皮毛雪白,意喻純潔血脈,降于世即統帥狼族之尊首。”
“那時還很早很早,早到所有的生靈都脆弱無比,山的震怒水的咆哮,他們都扛不住。”
“那是因為一位神的失誤而出現的洪水災難,幾乎整個人類文明都要被毀滅的程度。”
“當時的神君十分急切的想要救人,但他一位神的力量終究有限,是狼族挺身而出。救下了人類十分重要的一個支脈,但為了救人,狼族幾乎全軍覆沒。天道惋惜,降下白狼—解扭轉狼族的命運。解很幸運,出生後就被神君抱走養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