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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昌在南方，雪并不常見，但那天，卻正巧下了場近年最大的雪。

劉玄淵一手牽着練紅玉，一手拉着練白龍，往禦花園的雪地裡走。

“洛昌可難見雪了，不像富雅，”她拉着兩個孩子，邊走邊道，“沒什麼需要端着的，想玩就玩個痛快嘛，你們是可是皇子和皇女，誰還能惱你們不成。”

皇帝根本不管他們，皇後陛下也向來是放任主義。

她想着，那不得好好玩一場！

指她自己。

“玄姐，你是不是太興奮了，”練白龍被拉出宮殿，雖說确實對雪感興趣，但也沒到一定得出來玩的地步，“萬一讓外人看到皇族不成體統的樣子，該如何是好。”

在一邊急急忙忙跟過來的夏黃文：“正如白龍殿下所說，在雪地裡堆雪人打滾之類的行為，實在不适合……”

誰說打滾了夏黃文，是不是你自己想要那麼幹。

劉玄淵在心裡吐槽。

但她理解，畢竟南方的孩子看到雪就是想要在上面打滾的。

她小時候也這樣。

黑發少女看了眼牽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明顯很想出去玩，卻又有些不敢邁出腳步的皇女，想了想，蹲下來用手揉了個雪團。

摘下兩片雪裡露出的葉子，和不知從何而來的紅色果實，一隻小小的雪兔誕生。

她将白色的雪兔放到小皇女的手心：“看，小兔子！紅玉殿下又有了新朋友呢。”

感受到手中冰涼的觸感，練紅玉本想把手往回縮，卻被劉玄淵攏住了，她也就被迫看向了手中的小雪團。

她小聲道：“可愛。”

“可愛吧，”說着，劉玄淵又做好了一個小雪人，遞給看雪景沒動的練白龍，“這是白龍殿下的，小雪人。”

練白龍接過，仔細一看卻是個拿着把偃月刀的小人，比起普通雪人來說精緻不少。

“……謝謝玄姐。”

小少年道完謝，就繼續保持沉默，沒再動作。

氣氛根本沒炒熱啊，這怎麼玩。

劉玄淵自己可想打一場熱熱鬧鬧的雪仗，但這氣氛似乎并不适合開啟這個活動。

她轉過頭，恰好看到了正在對紅玉殿下說不能讓雪凍傷了公主手的夏黃文。

劉玄淵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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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黃文自己作為南方的孩子，也是沒見過那麼大雪，但認真工作升職宰相的追求讓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觀雪的欲望，隻是在宮裡和公主殿下講些有關雪的典故以及常識。

……然後就公主殿下就被劉玄淵帶了出去。

公主殿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為侍從的他自然也得跟上，到了禦花園視野開闊，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名家都喜歡去贊美雪，以雪作為他們的創作主體。

潔白、眼裡隻有一片潔白，無論是植被還是建築，都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唯一的亮點是人們身上的衣物。

公主殿下身上的紅，白龍殿下身上的黑，以及劉玄淵身上的藍，反倒成了這片景中最為亮眼的部分。

但就他愣神的一小會，公主殿下手裡就已經被劉玄淵塞了個很不符合公主身份的小玩意兒。

而且雪那麼冷，定會讓公主嬌嫩的手凍傷的！

“啊啊，公主！”他試圖從自己主子的手中将那雪兔——好吧他承認做的有點水平，但一定沒他夏黃文做的好——拿走，放到一邊，但卻失敗了，“這東西會把您的手凍傷的，還請放開……”

還能趁機踩劉玄淵一腳：“劉玄淵根本沒有注意到您嬌嫩的雙手會受傷，來……讓我們去亭下……”

“噗呃——”

他的頭受到了重擊。

“誰！”夏黃文立馬擡頭，手裡攥着一把從頭上摸下來的雪，“是誰敢打本大爺！”

“噗呃——”

他的頭再次收到了重擊。

“夏、夏黃文……你沒事吧？好像變紅了……”他聽到了公主擔憂的聲音，“痛不痛？”

“不，沒事的，公主。”

夏黃文覺得自己應該在公主面前保住高大的形象，硬撐：“到底是誰……”

他轉頭，看到了那個黑發少女勾起的嘴角，以及手中蓄勢待發的下一個雪球。

劉玄淵！又是你！

之前在捉迷藏的時候也讓他丢盡了臉面，這次新仇舊恨一起算！

在下一個雪球襲來之前，夏黃文率先出手了。

*

練白龍正在對着手裡的雪人發呆。

近幾年最大的雪，并不代表近幾年沒下過雪。

之前那次雪景，姐姐有事外出，是兄長們陪他一起看的。

“白龍，看這雪人，不錯吧！”

他的哥哥練白蓮打仗一把好手，但做手工的本事真算不上好，雪人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個什麼姿勢。

但那時候的他隻覺得兄長好厲害。

于是他大喊：“哇——蓮兄真厲害！連雪人都做的那麼好！”

他的另一個兄長，練白雄在一邊笑了出來，面對弟弟控訴的眼神，他自己也下場做了個雪人。

“哈哈哈哈——雄兄，這是什麼啊！”

這次則是練白蓮大笑不止，最後挨了哥哥一發拳頭。

雪人體積大上不少，但歪曲的姿勢和微妙的表情卻和之前的那個半斤八兩。

“白龍，你也一起堆個吧？”練白蓮喊着自己的弟弟，手裡已經在用不多的積雪幫他準備材料，“三個人總得有個能過眼的。”

“嗯，我會努力的！”

他熱情高漲。

要讓父皇和母後，還有姐姐，都來看看哥哥們的作品才行！他也不能落下！

“算了吧我們家。”

“……還有白瑛呢。”

“啊——隻能靠白瑛了嗎——”

三個歪歪扭扭的雪人靠在一起。

那就是練白龍對雪最深刻的記憶。

“白、白龍，”他被名義上繼姐呼喚，他們曾一起跟着劉玄淵“玩”過幾次，但并不熟悉，“那邊……就這樣放着不管可以嗎？”

練白龍順着她的話看去，發現他姐姐的伴讀正和身邊人的侍從打的你來我往，沒點大人樣。

“紅玉殿下擔心那位侍從嗎？”他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便這樣回道，“玄姐有分寸。”

……總之不會鬧出人命。

“哦……哦，好的。”

一陣沉默。

他将手中有融化趨勢的小人放回雪地，身邊的繼姐也跟着他一起動作，随後就站在了他的身邊。

“啪。”

沉悶的聲響。

他低頭，發現自己的衣襟上有一團雪。

他擡頭，和夏黃文你來我往的劉玄淵朝他笑了一下。

他轉頭，身側的紅玉殿下已經不見了身影，加入到大亂鬥的混亂中去。

練白龍：？

“啪。”

沉悶的聲響。

他不理睬。

“啪。”

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