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不理睬。

“啪。”

沉悶的聲響。

看着有些濕了的衣服，練白龍覺得自己果然還不能做好情緒控制。

小少年握住手中的雪球，向前踏出一步。

*

練紅霸正在皇宮裡閑逛。

已經拿到了金屬器的他時常會出宮完成兄長們布置下來的任務，不過最近倒是很閑。

“下雪……下雪啊……”練紅霸看着廊外紛飛的雪景，喃喃，“融水是不錯的原材料吧。”

但他不喜歡雪天，會沾濕衣服，手也很容易起皮凍傷。

“啪。”

他低頭，手上沾濕了一塊。

“啊，紅霸哥哥……”

這一幕似乎給整個熱鬧的場景按下了暫停鍵。

練紅霸在禦花園看見了自己領過去的妹妹、她的侍從、劉玄淵以及堂兄弟，正在雪堆裡打雪仗打得不成體統。

看到妹妹臉上恐懼的神情，他大概也知道發生什麼了。

嘛，是紅玉的話就算了。

他這樣想着，說：“你們繼續吧~我要回宮了……”

“啪唧。”

他感受到手上差不多同一處傳來了一樣的觸感。

妹妹的侍從剛剛從雪堆裡爬出來，沒看方向就投了個正中紅心，現在面色和雪一樣白。

好。

“你們膽子還真夠大的——”

練紅霸，參戰。

*

練紅炎、練紅明和練白瑛剛剛在外商談事情完畢，正準備各自回宮休息。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便遇到了着急的侍從。

“紅炎大人，紅明大人，白瑛大人，”那侍從他們也認識，是歸屬于白龍的，“院子裡皇子皇女們和神官大人打起來啦！您們快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一時間他們也都顧不上休息了，徑直往院子裡去。

那是怎樣一副場景呢。

冰箭亂舞，雪球亂飛，金色閃光和白色光條并行，黑色紅色的頭發交替出現。

雖然陣仗很大，甚至用上了魔法，但不管怎麼看都隻是在……

“打雪仗？”

練紅明第一個出聲，打破了沉寂。

練白瑛也有些不敢置信：“啊……是的，好像就是在打雪仗。”

她原以為是白龍和其他人起了沖突，才讓侍從那麼着急，但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大事。

……不，用魔法打雪仗好像也算是大事？

等等，她是不是看見玄淵了？

練白瑛定睛一看，裡面打得最用力笑得最開心的那個不是她的伴讀是誰。

練白瑛深吸一口氣，低頭：“紅炎殿下……還請讓我把玄淵……”

“呵，無妨。”

她擡起頭，竟看到了極為罕見的微笑，雖然隻是上揚了幾個像素點。

“紅明。”

“是。”

練紅明應了一聲，吩咐身後的官員将原定于在書房批複的文件帶到花園來，同時帶上熱茶和炭火。

練紅炎轉身前往亭中：“白瑛，你也可以去。”

“……不，我已不是孩子了。”

練白瑛沉默一會，眼睛瞟過放在亭子不遠處，已經化得歪七扭八的兩個雪團子。

少女明顯是想起了什麼，看向在混戰中臉上也難得帶着笑容的弟弟。

她行禮：“但是，還請允許我暫時離席。”

“去吧。”

*

練紅明睡着了。

他一個低頭間清醒過來，轉頭去看他的皇兄，卻驚奇地發現，皇兄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似乎在打盹。

皇兄和他不一樣，不是能随地睡着的人。

……一定是很累了吧。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内憂加上對外擴張，即使他們兩個和親信加班加點，透支身體，也無法顧及全部。

亭子内足夠溫暖，紅霸的魔導師用上了魔法給這裡保溫，倒也不必擔心着涼。

……難得皇兄睡着了，那便不去吵他了。

他将視線轉移到了亭外。

白瑛殿下說要離席，在亭子的不遠處動手搭起了雪雕，還看不出形狀，但估計是項大工程。

打雪仗的隊伍似乎在中場休息，阿玄和紅霸早已發現，小的那幾個倒是玩得盡興，沒往這邊看。

“小裘達爾，太兇了……”

“紅霸才兇吧！”

“欸~可裘達爾是magi，當然要用點力。”

“你們倒是注意點範圍啊這群臭小子。”

“玄姐你說什麼了嗎？”

“……不，紅霸殿下，什麼都沒有。”

耳邊傳來沒什麼意義的争論，紅發青年看着紛飛的大雪。

“雪景……真美。”

*

劉玄淵是最後一個離開這片亂七八糟雪地的人。

“你挑的頭，你來處理。”

小憩的練紅炎在他們接近後不到一秒就醒了過來，并發布了意料之中的指令。

殿下們各自都回去休息了，隻有她和幾個侍從留下來收拾一地的雜亂。

在一切都結束之後，黑發少女站在特意被保留下來的雪雕前看了許久。

穿着披風的小人，拿着羽扇的小人，帶着劍的小人，綁着繃帶的小人，拿着娃娃的小人，拿着偃月刀的小人，揮着魔杖的小人，拿着鐮刀的小人，甚至還有個藏在後頭拿着扇子的小人。

夏黃文在看到這座雪雕的時候，惶恐至極卻說不出口，還是白瑛殿下直接說既然參與了，便一起留下吧。

“姐姐的雪雕，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白龍殿下則是在看了好一會後，發出這樣的感慨。

劉玄淵作為富雅雪雕大賽常拿前三的人，也隻能說一句完美。

白瑛殿下的手藝技能點如果能分在料理上一些就好了。

她大不敬地想。

劉玄淵隔空點了點用魔法暫時保存下來的冰雕，回想起走在最後，看到練家人全員在場，甚至稱得上溫馨的場面，揚起嘴角。

“就是這種時候才需要相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