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淺藍色的鱗片順着流線型的身軀而下,在日光的映射下泛出夢幻般的色澤,底部的尾鳍順着主人的意願微微翹起,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而後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長發乖順地落在光裸的脊背上,低垂着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深沉美麗,貝殼為主材的衣物勾勒出較好的身材,露出白皙的肌膚。
誰見了都得說一句,好一位漂亮的人魚公主——
放***狗屁!
漂亮的人魚公主,也就是我,臉上的表情不能說猙獰,隻能說想殺了所有人。
用一句話概括我現在的心理活動,那就是:
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
西提,你這家夥……!
164.
被裘達爾推入西提的迷宮時,我确實有些計劃被打亂的慌亂,但我相信隻要自己攻略的夠快,就能在他們結束内心鬥争強迫貝列爾之前到達戰場。
于是我飛速換上佛洛士的魔裝,準備面對即将到來的襲擊,決定給壞心眼的magi表演一個以蠻力速通迷宮。
但耳邊傳來的卻是柔美的女聲,即使是我聽到,都感覺有一瞬間的恍惚。
聲魔法……?
我在心裡暗自推測。
“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淨想這些。”
我擡頭,面前是白茫茫的迷霧,碩大的女性身軀在霧後若隐若現。
我試着召喚佛洛士,卻沒能得到任何回音。
“别想着找佛洛士了,”對面的魔神解答了我的疑惑,“這是我的領域,沒有允許,他什麼都做不到。”
她揮了下手,召喚出一套茶具,擺在我的面前。
“玄淵是女孩子真是太好了,我可不喜歡那些臭烘烘的男人們,如果是白龍進來,我會直接讓他去喂鲸魚,”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也倒了杯茶,“magi大人……嘛,反正他沒進來。”
雖然隔着迷霧,但我仍能感受到西提正看着我,明明沒有看到任何具體的樣貌,我在腦海中卻勾勒出了一副絕世美人的圖景。
定是明眸皓齒,膚若凝脂,身姿曼妙,吐氣如蘭……
等等,魔神都是阿拉伯風的,怎麼會有那麼古風的形容詞!
我退化的語言能力竟然能想出那麼多四字成語,一定是收到了魔法的影響!
是和桀派類似的能力。
猛地放下手中茶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坐下什麼時候拿上的——我擡頭望向看似毫無攻擊性的魔神,心中對她的忌憚更深,準備直接沖破迷霧襲擊她。
“哈哈,那麼快就掙脫了魔法,你還不錯嘛,”如銀鈴般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甚至有些詭異,“那麼我,第12柱魔神,情熱與幻夢的精靈西提,在此給予試煉。”
然後我就暈了。
然後我睜眼就變成人魚了。
不是,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我每次攻略迷宮都那麼慘!?
165.
“姐姐,你不是說要去找陸地上的王子嗎?”
長着阿德的臉的人魚遊了進來,魚尾也是漂亮的淺藍色:“不是說要綁個男人下來好做女王?”
他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是想和你搶王位,但我覺得還是不要強求比較好。我名義上當個王,然後你掌控全局不行嗎?”
“陸地上那些肮髒的人類一定會哄騙姐姐留在陸地上不行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姐姐一定要留在海底在我身邊。”
人魚阿德——我先這麼稱呼這位人魚小哥吧——以極快語速自言自語:“爹娘死後姐姐已經上過一次岸差點就沒回來這次我不能再放任她出去了不行得想個辦法。”
“姐姐你說我自殺怎麼樣?”
人魚阿德帶着閃亮亮的笑容給出提議:“這樣就沒有别的繼承人了,煩人的長老們也沒法說你什麼,畢竟隻有你了。”
阿德啊啊啊啊啊啊——你腦子裡是什麼危險的想法!!!
看着那非常像阿德的臉,一時間移情,我在心裡抱頭發出嚎叫。
“這隻是一個儀式,證明我們人魚的魅力而已,就算阿德你要登上王位,不也得去釣一個人類女性嗎?”
我不受控制地說出了這些話,以溫柔到讓我自己都有點反胃的程度:“所以就交給姐姐吧。”
“……”
人魚阿德沉默了整整一分鐘,猶豫着開口:“姐,你是不是吃壞東西或者被人打了一頓,傷到語言系統了……”
控制着我說話的人——估計是西提,似乎被無語到了,把身體的操控權交還給我。
而我也基本摸清了這個奇妙的設定是要幹什麼。
已知西提是情熱與幻夢的魔神,聲魔法,并且幻境裡試圖讓我去釣男人。
那我必須得釣上一個,才能解開這個幻境,面對西提本身。
【沒錯,玄淵。釣個男人看看實力。】
柔美的女聲在我腦海裡出現,帶着點蠱惑。
【控制他們,操縱他們,讓他們為你所用。】
【這便是為王之道。】
166.
我懷疑西提借了小美人魚的世界觀背景,但我沒有證據。
幸好這裡沒有安徒生會起訴我們。
一步一疼,幸好不是走在刀片上,隻是像光腳走在鵝卵石小路上一樣。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很抱歉,我身體說不上好,隻覺得連接腳底的穴位刺痛全身哪哪都疼。
順帶一提,海底女巫是尤納恩。
親切但冒失的女巫在我去的時候給了我一塊黃油餅幹,但在遞出魔藥的時候說本來不需要聲音的代價可不小心混進去了,所以變人腿的時候會啞着。
“不過頭發還是那麼美麗哦。”
女巫保留了最無所謂的東西。
所以我現在一切都隻能做手語,真該死。
哪有男人給我釣一下,釣完就走,絕不含糊。
鑒于主要人物的臉都是我非常熟悉的,所以我的目标定為裡達,或者雷納爾。
雷納爾是不是人類還難說,但裡達一定是,所以裡達你在哪裡,有了你我或許努力一下還能速通西提。
我帶着兜帽快步疾行,雖然和普通人有些不同,但也沒到會引起他人注意的程度。
然後一個不小心撞進了某個人的懷裡。
好土的初遇。
我在心裡暗自吐槽,但還是做出了從上輩子的理論裡學來的,作為微微仰頭以柔弱的姿态向上望去惹人憐惜的視線——
沒品的小胡子,面無表情的臉,從上方望下來的冰冷視線。
**,練紅炎。
西提,我真的有點想搞死你了。
等我改寫現實的時候第一個就把你寫沒。
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眼睛時,突然帶上了熱度,與其說是熱度不如說是狂熱。
我人還在他的懷抱裡沒能離開,他便一把箍住我的腰,蓋上我的兜帽,用平靜中暗藏激動的聲線朝着一邊的人道:“人魚找到了,紅明,我們回宮。”
很好,還不止練紅炎是吧,我真是謝謝。
鑒于我的聲音還被封印着,我隻能用掙紮表達我的不滿,但周圍的人,從侍從到民衆,沒有一個敢對帝國的霸者發表意見。
于是他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張開嘴,看了看構造。
“安靜點,人魚,”他一邊檢查一邊說,“牙齒比人類更尖銳,聲帶構造不同,沒法說話嗎……帶回去教寫字。”
練紅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王兄,她好像在害怕。”
“人魚小姐……?别害怕,我們隻是找你去王宮裡做客,不會傷害你的,”青年看上去好像很困,說着說着還揉了揉眼睛,“等王兄滿足了他的求知欲,我們就會放你離開的。”
我渾身顫抖,當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羞恥。
誰懂被認識——甚至還是敵對——的人掰開下巴看牙的含金量啊!
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再放送.jpg
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