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姜琦看着士兵們在各個屋子來回翻找,慢悠悠地說:“本官若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不然襲擊朝廷命官這罪名可大了。”
劉老爺陰着臉退到護院身後,原先他已經很讓着這位年輕的縣太爺了,但看樣子光給好臉人家是完全沒把他放眼裡。
棍子猛地從側後方砸下來,還沒落實,不知從哪冒出一柄刀猛地斜刺了過去,舉着棍子的護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抹了脖子,砰的倒在地上。這一聲像是信号,原本還在翻找的士兵刹那間拔刀,劉家護院不察,接連被砍翻在地。
“既然劉老爺不肯配合。”姜琦幽幽地說:“那隻好送劉老爺上路了。”
如今她隻能放棄用老劉吊土匪的想法了,既然跟劉家正面撕破臉,那就必須撕到底。哪怕讓匪賊藏在山林給未來留下隐患,她也不能放劉家再活了。
隻可惜,事情沒有姜琦設想的那麼順利。劉老爺嗅覺靈敏,最開始能因為姜琦不友好态度變得谄媚,那麼也能從姜琦和他維持微妙關系時,立馬感受到危險。
所以從姜琦跟劉老爺關系變僵開始,劉老爺開始從山裡不間斷的召喚打手回來。如今這招後手保了他一命,哪怕姜琦這邊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卒,但愣是讓這些已經見過血的護院把劉老爺護着慢慢往後門撤。
這會反而把姜琦架起來了,因為還要留人在百姓那邊維持秩序,她帶的人實在不算多。如果分兵去後門守着,前面給的壓力就白費了,那些說是護院,實則是匪寇的賊人第一時間就能反撲過來。
“劉老爺如今是打算不顧親眷,直接逃走了麼?!”沒辦法,姜琦隻能從别的地方敲邊鼓,拿劉老爺的家眷做威脅。
劉老爺充耳不聞,護院且戰且退。好在姜琦指揮能力不行,但士兵對形式的把握比她強,在一次交錯之間,愣是堵在了後門,把人慢慢逼進了後門旁的一個屋子。
自尋死路?這個操作實在令人迷惑,等士兵反應過來要把屋門砍開的時候,刀驟然發出了尖銳的鳴叫。
木門被劈開口子,露出裡面銅制的阻攔物,士兵不信邪,往窗戶上連着砍,窗戶後面倒是木制的,但木頭極硬,等砍開個口子,屋裡已經沒了動靜。
姜琦側臉從口子看進去,臉瞬間黑了。屋子裡幹幹淨淨,好像不曾有人存在過。
是她太自大了,沒想到劉家一屆商戶居然這麼有被圍剿的意識,原本以為在抄了趙家之後給出的姿态足夠安撫了,結果隻是對他态度微妙點,這人就忙不疊的給自己找後路了。
那麼想來劉家的家眷也應該早早被護着逃走了。
果然,在整個宅子翻了一遍也沒能把劉家的家眷找出來。
老狐狸,姜琦暗罵一聲。沒辦法,時間不等人,隻能讓士兵先把搜到的東西搬出去。
如今劉家既然被驚動,那必然會報複回來。
等姜琦趕回南街時,衛小娘已經在排屋外搭起了熬煮防疫的藥湯,牛充正帶人一個個往排屋裡送藥。姜琦面色嚴肅地拉住牛充:“叔父,劉家逃了,隻怕不到三四日,就會有賊寇來襲。我們如今還健全的兵卒還有多少?”
“這流感傳染極快,我這裡隻有不到五成的人還站着。”想到昏迷的袍澤,牛充臉色相當難看:“如今榆縣的城防肯定沒辦法防住人,我們得想辦法把人擋在外面。”
這還是因為昨天慶典,牛充特意把在外散出去的士兵都招回來,算下來,手頭不過三十人。
“那如果隻是把人拖住,拖三...不,再多拖兩天呢?”姜琦皺着眉問:“我先前已經去信給章将軍了,若是順利,應該六天左右就能趕過來。”
牛充皺着眉頭思付,在榆縣這麼多日子他也不是吃幹飯的,最少附近山勢地形都被他來回摸了一遍:“可行,但如此一來城裡兵力肯定要分散出去,錢家怎麼辦,不需要看着麼。”
“錢家問題不大。”
錢家跟她利益牽扯比劉家大得多,現在人手太少,她隻能賭錢老爺怕事,不敢跟她正面冒頭。
但除了錢家,士兵一旦撤走,城裡必然有四天左右是她沒辦法掌握的。如今百姓們能靠對她的信任和家人分離,但如果在這個期間發病死人呢,她必然要開始焚屍,一旦造成百姓暴動,事情就更麻煩了。
“叔父先安排防禦工事。”姜琦緩緩吐氣:“城内我來安撫。”
牛充利索把人抽走,帶兵往城外去攔截可能的敵人。姜琦接手牛充的活計,除了送藥,姜琦還仔細觀察接藥人的臉色,一旦看起來還算健康,就把人從屋子裡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