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尼古丁吸進肺裡,一隻手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誰家小孩背着大人偷偷抽煙呢?”
是裴安生。
看到繞到自己面前的人,顧尋北眼底閃過微微訝異,他夾着香煙的動作一頓。
裴安生雙手抱在胸前,不輕不重地踢了顧尋北小腿一腳:“掐了。我不喜歡。”
雖然語氣輕緩,但卻是命令的句式。
顧尋北看了一眼剛點燃的煙,轉身,把香煙按滅在身後的垃圾桶上,之後把煙頭扔了進去。“抱歉。”
剛抽完煙的嗓子,有種含混的沙啞。
這聲音聽起來也很性感。
裴安生突然又覺得香煙也不是那麼十惡不赦了。
而且他們抽的煙帶爆珠,其實聞起來沒有那麼難聞。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裴安生問。他純粹是出于好奇心。
這人說自己沒怎麼喝過酒,卻抽煙這麼娴熟。
老闆都走了,還自個兒偷摸兒抽呢。
“初中。”顧尋北回答。
“這麼早?”裴安生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是三好學生。”
顧尋北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在學校,可能算吧。”
“以後見我,不許抽煙。”裴安生立了規矩。“如果被我發現你背着我抽煙了……還記得那天在酒吧洗手間地上那個男孩嗎?”
他其實是故意威脅着顧尋北玩。
這人看着冰清玉潔,可是某些瞬間又給人一種桀骜不馴的紮手感。
裴安生真是忍不住想欺負他,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這人看着就是很能忍的類型。
欺負得滿眼通紅,沒準都不會說一句求饒。
裴安生太想看到那種将碎未碎的神态了。
初見的場景,顧尋北還記得。“……所以,他去醫院了嗎?”
裴安生:“……”
?
不是,他以為顧尋北那天說要打120是裝的。
“……他沒病。”你有病。
老半天,裴安生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但面前的人隻是點了點頭:“這樣啊。”
但裴安生有理由懷疑其實這人還是沒弄懂那天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但給人解釋這種事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算了,等以後再說吧。
裴安生對于這件事不願再提:“行了,你去洗手。”
“把煙味洗掉。”
.
有顧尋北帶着,裴安生順利進到了他們公司的辦公區。
這裡的洗手間設計也還算不錯,幹淨衛生,還有香薰的味道掩蓋住下水道的味道。
裴安生雙手抱在胸前,半倚靠在門框上,聽着嘩啦啦的流水聲。
顧尋北擠了很多洗手液,細細打出泡沫,在手指上反複揉搓。
一直搓到泡沫變得粘膩,顧尋北把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水。
把洗手液沖幹淨之後,他又重複擠了洗手液,沖洗打出泡沫。
這樣反複了幾次。
裴安生眼看着這人把自己的手指搓得一片通紅,卻還要繼續擠洗手液:“行了,可以了吧,不用了。”
這麼聽話,是不是傻。
搓那麼半天,難道不疼麼。
顧尋北又聽話地把手上的泡沫沖幹淨,再抽了幾張紙巾,把手上的水吸幹。
“手,給我看看。”裴安生翻開手掌,等顧尋北把手放過來後,被他拉到面前。
原本冷白的皮膚出現了大片紅色的搓痕,這人手指冰涼,手指關節呈現出被凍到的粉紅色。
搞得好像自己虐待了他似的。裴安生在心裡嘀嘀咕咕。
“嗯,不錯。”他嘴上倒是沒放低任何姿态。“給你個獎勵。”
“嗯?”
“喏。”裴安生從兜裡摸出來剛才從車後座上拿下來的方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塊銀質牌子。
牌子上面是意大利語,裴安生看不懂,他就知道好像是類似于“忠誠的愛”之類的意思。
他把牌子拎出來,反手把裝它的盒子扔進了垃圾桶。
牌子系在一根黑色的皮繩上,這是一條項鍊。
“低頭。”裴安生做了個手勢,他要把項鍊給顧尋北戴上。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顧尋北看到了他手背上的齒痕,目光頓了一下。
嘴唇動了動,他最後還是沒有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