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感冒的話,他就不能去醫院看奶奶了。
老人免疫力低,太容易被傳染。
如果影響到手術,那就糟糕了。
“哈哈哈哈,這稱呼還挺可愛?為什麼是小金毛,因為他是黃色頭發?”
顧尋北往自己身上披外套,嘴裡的水還沒全咽下去,就隻是點了下頭。
李想直接把自己剩的一闆兒止疼片都塞給了顧尋北:“阿北,這個每隔八小時吃一次的應該是,但你要是實在難受就再吃一次。記住吃這個可千萬不能喝酒了啊,你不死在宿舍裡,我們也沒法保研的,所以你得好好地回來啊。”
“成。”接過來止疼片,顧尋北被李想的話逗樂了。
他剝出來一粒藥,直接生吞了下去。
不知道外面還下不下雨,以防萬一,他随手從宿舍門口的櫃子裡拎了一把雨傘。
拉開宿舍門,同舍友告别:“走了。”
“啊對了北哥,明天早六的課你别忘了,明天要做pre,你别太晚回來!”郝天逸如夢初醒似的支着上半身朝門口喊。
“哦還有,保護好自己!”白瓷探着頭也補充一句。
“知道了。”顧尋北擡了下手腕,把宿舍門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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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清吧裡,裴安生并不知道外面下了雨。
晚上開車從商場到酒店的時候,雨短暫的停了一陣,以至于裴安生隻知道下過雨,并沒有淋過雨。
等顧尋北的間隙,有女人來和他搭話,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反正裴安生也閑得無聊,就有一搭沒一搭和那女人聊天:“你住這個酒店?”
女人笑着點頭:“是了。你呢?”
裴安生搖頭:“我等朋友。”
“想必是個重要的朋友,能讓你這樣等。”女人舉着杯子,和裴安生手邊的空杯碰了一下。
裴安生隻暧昧不清地笑,沒有解釋是自己臨時把顧尋北叫過來的。“你呢,一個人?”
那女人揚眉,目光偏向一側,唇角勾出來一個略顯苦澀的弧度:“今天是我前女友結婚的日子。”
“剛從婚禮現場回來?”裴安生喝了口酒,順着她的話問。
“不。”女人搖搖頭。“她沒有邀請我。”
“分手多久了?”
“一天。”
聽到這個短暫的數字,裴安生挑了下眉。
女人自嘲地彎唇,托腮看向裴安生,大波浪長發垂到桌面上:“我和她是大學時候認識的。我追的她,也是在這種清吧。後來工作,異地。我昨天剛知道,她在這裡已經和一個男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難怪我問她要不要和我去美國,她那麼吞吞吐吐呢。”
這種為了情傷買醉的人,裴安生碰上過幾次。都市人的痛苦除了來自愛,就是來自于物質。
他把酒中的冰塊倒進嘴裡嚼,問那女人:“她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誰知道呢。我們也做過。她也說過愛我。可最後還是和男人在一起了。我不能理解那種性緣的力量。我從來沒有從一個男人身上看到魅力,我隻對女人産生性.欲,我隻愛過女人。”其實還沒有喝多少酒,這女人仿佛已經醉了。
裴安生看着她悲傷眼睛裡的清醒,知道她隻是想借着酒精把自己無處可講的話說出來。
“你失戀過嗎?”女人歪頭問他。
裴安生摸着冰涼的杯壁,搖頭:“我隻喜歡做.愛。”
“那很酷啊。”女人低頭去看自己的指甲,嗓音虛無缥缈。“那你就不會痛苦了。”
是麼?
裴安生不知道為什麼談愛會痛苦,做.愛就不痛苦。
人之所以痛苦,隻不過是因為欲望沒有得到滿足。
無法滿足自己的欲望,隻是因為人沒有那個能力。
裴安生就想不出來什麼痛苦的事情。
他沒有什麼折磨自己的愛好,不會給自己找辦不到的事情做。
像趙遠程一樣為了繼承公司累死累活,這種苦他就不會去吃。
他看上的人,他都能搞到手。
想要的東西,他都買得起。
也許是吧。裴安生想。
有些人的人生裡沒有痛苦。
“願意談論愛的人都很勇敢。”裴安生朝着那女人微笑。
在交際場所,他總會裝的人模狗樣。
“勇敢的代價是受傷。”那女人長歎一口氣,松開了酒杯,她把自己冰涼的手指搭在了裴安生的手背上:“喂,你帶我去做.愛吧,别管你那朋友了。”
裴安生對女人沒有興趣。他微笑着,正想要拒絕。
手腕卻被人輕輕拉起,擺脫了那女人的觸碰。
還有些啞的熟悉嗓音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上方響起:“抱歉,久等了。”
顧尋北對上那女人的目光後,無瑕地微笑點頭。
隻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