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輕輕圈住，自己稍一用力就可以掙開。

可是裴安生沒有動彈，睫毛的顫動出賣了他不算平穩的内心。

那女人的目光在裴安生和顧尋北身上轉了兩圈，放聲笑了起來：“看來我還真是找錯人了。”

她端着自己的酒杯站起來，對顧尋北做了一個舉杯的動作：“别誤會。我和他不認識。”

說完，她轉身離開。

她燙了大波浪的及腰長發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後如海藻般搖曳。

自己和女人暧昧的畫面被顧尋北看到，裴安生心裡隐隐有種報複成功的快感，但面上不顯，隻是懶洋洋耷拉着眼皮：“可以松開我了吧？”

顧尋北立刻松開了他，同時還說：“抱歉。”

裴安生仰着臉去看他：“吃醋了？”

“……”

白淨的大學生沒說話。

“坐下，罰你一杯。”裴安生把調酒師剛送過來的一杯日落柑橘推給他。“罰你又和我說了抱歉。”

大學生聽話地坐在了他的對面，面如止水，絲毫看不出來他們兩個前一晚親過嘴的事實。

裴安生覺得有根手指在他心上撓來撓去，他特想知道自己面前這個人到底是在想什麼。

“都喝了。”裴安生選擇先灌酒。

顧尋北沒有動：“……我吃了藥來的，今天可能……喝不了酒了。”

吃藥？

裴安生皺了下眉：“你怎麼了？”

“沒什麼事……有點頭疼。”

“嬌氣。”裴安生撇嘴。

顧尋北沒有再和他說抱歉，但是朝他彎了彎眼睛。

“……”

.

最後裴安生把那杯度數很高的調酒喝完了，他拉着顧尋北起身：“那你得補償我。”

“好。”顧尋北從善如流地點頭。

“你今天晚上不能再拒絕我的要求了。”裴安生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了顧尋北的肩膀上，他的臉貼上顧尋北的脖頸，緩慢呼吸。

他柔軟的氣息掃過顧尋北的脖頸，顧尋北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好。我會盡量。”

“啧。”裴安生不滿地咋舌。

但沒等顧尋北回答，裴安生的鼻尖在顧尋北的頸側蹭了蹭，然後在這人滾燙的皮膚上重重咬了一口。“雨。你身上有雨水的味道。”

他感覺到被咬的人身體顫了顫。

沒有痛呼，沒有嗔怪。

顧尋北沉默地受下了疼痛，平靜地回答他：“外面下雨了。”

裴安生剛才在酒店房間裡積攢的煩躁心情，在顧尋北淡淡的舉止中，離奇地歸于平靜。

“喂，你痛都不叫的嗎？”

他一邊推着顧尋北往停車場走，一邊和顧尋北咬耳朵。

“嗯？”

顧尋北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剛才咬脖子那一下。“不太疼。我感覺還好。”

裴安生搖搖頭。

他其實還指的是顧尋北過去那些經曆，碰到那麼多恐吓，失去了那麼多，這個人非但沒有崩潰、自怨自艾，反倒長得這麼好，考上那麼好的大學，還這麼懂禮貌。

他眨眨眼，忘記自己一開始為什麼生顧尋北的氣了。

于是又憤憤地在顧尋北脖子上咬了一口，比上一口咬得狠。

他能感覺到顧尋北的身體又因為突然的疼痛輕顫了一下。

不過這人沒有生氣，而是反手摸了摸他的頭。

“……？”裴安生一下子從他身上彈了起來。

“嗯？”顧尋北不解。

“……有點熱了。”裴安生自己炸毛，卻又找不到譴責顧尋北的借口。

顧尋北像是完全沒覺察到他的異樣：“可能是你剛剛喝的有點多。”

“嗯。”裴安生帶着鼻音應下。

他的眼睛裡仿佛蒙着霧氣，朝着顧尋北張開了雙手：“那你抱我走。”

兩個人此時走到了燈光下，裴安生看到自己在顧尋北脖頸上留下的牙印，笑眯眯的歪頭：“抱我，好不好？”

嗓音放軟，帶着微醺的慵懶，像極了在撒嬌。

裴安生看着自己跟前的人身形一頓，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喉結再次上下滾了滾。

“那……”顧尋北擡起了胳膊，有些猶豫應該怎麼抱。

這麼個長長高高的人……

要打橫抱嗎？會不會不好坐電梯？

就在顧尋北猶豫着要不要蹲下去把人背起來的時候，裴安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腳步輕快地越過他往停車場走了。

“騙你的。”他心情很好地彎着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哪還有剛才醉意闌珊的樣子。

他沒用力，但是手指的觸碰卻充滿了暗示。

顧尋北站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跟上去。

裴安生得意洋洋地在前面帶路，他知道顧尋北一言不發地跟在自己後面。

自己這麼耍他，這人會不會氣壞了？

一想到自己能惹顧尋北生氣，裴安生就更開心了。

他一直沒回頭，也沒和顧尋北講話。直到來到了他的車跟前，叫的代駕還沒到。裴安生這才回過頭去看那剛被摸了屁股的大學生。

當然……這人身材真的很好。

手感也很好。

裴安生還真是有點意猶未盡。

“生氣沒？”他壓不住臉上的笑意，彎着眼睛朝顧尋北招手。

這時候他才看到，這小子的耳朵飛紅了，連帶着脖頸都有些發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