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出錯了。
如果不傷害别人,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與人親近。
他不想傷害顧尋北,他又想親近顧尋北。
這可怎麼辦才好。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裴安生心中頓生混亂的憂愁。照理說他在與人交往這方面早就得心應手,處理起來總該比尋常人遊刃有餘得多。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扶住了他的脖頸。好似把他從思緒的網中牽了出來,裴安生怔怔地瞪圓眼睛,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顧尋北彎下腰。
那雙深深的眼睛裡似乎有一些浮動的情緒,沉沉地看着他。
“好吧,我知道了。”顧尋北的手指伸進他的頭發。“謝謝。”
這一謝差點把裴安生點着了:“啊?”
他撐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然後就感到有點局促。
“謝啥啊。”他突然理解為什麼在聽完白瓷講述後的郝天逸會哭了。
扶着他後腦的年輕男人沒有講話,隻彎了下嘴唇。
裴安生感覺自己的體溫連帶周身的空氣瞬間升高了幾度。
目光不自覺變得躲閃,他伸手去撐顧尋北的胸膛,觸摸到心跳後,又覺得掌心被燙到。
“你害羞了?”顧尋北湊到他眼前,低低的聲音近乎與他胸腔共振。
“誰……”裴安生剛想矢口否認。
下一秒,嘴唇就被另一雙唇堵住。
很輕柔的吻。仿佛真的如他所說,隻是答謝。
裴安生被迫仰着頭,卻絲毫沒有被強迫的感覺。他習慣激烈的一切了。
嘴唇上深深淺淺的濕潤,讓他再一次想起他們接吻的小樹林。
吻着他嘴唇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手指輕觸他的眼下皮膚:“你……弄痛你了嗎?”
顧尋北看到了他眼底蒙起的一層潮意。
連裴安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
他怔了怔,心髒仿佛在懸到最頂端的時候浸泡進酸味氣泡水。
哔哔啵啵,酥酥麻麻。好像無數個靜電火花先後炸開了。
“沒。”他混不吝地笑了:“就你這樣,撓癢癢似的。”
隻是感覺,你太像是在輕吻一件精美珍稀的瓷器了。
讓我覺得……你很愛我。
他忽然一把勾住了顧尋北的脖頸,翻身将他壓進床褥。
反客為主地掐起顧尋北的下颚,熱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你故意挑釁呢吧。”
然後重重地撞上顧尋北的唇齒。
床墊的反彈讓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緊,沐浴露和須後水的味道将顧尋北包裹住。他清晰感受到毛毯一樣敷在自己身上的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擡手扶住裴安生的臉頰,垂下眼睛。
他的回應不再溫柔。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被飼喂得足夠。他學會了如何侵入,如何引誘。
牙齒撞上嘴唇,舌尖纏繞舌尖。
一個不留神的功夫,裴安生驚愕地發現自己淪為被動的弱勢方了。
再一擡眼,仍在把吻加深的人眼底除去情動,卻還有一絲從容。裴安生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隻手壓着他的腰,這感覺真奇怪,連帶着脊骨都酥癢。
明明自己壓在他身上,力氣卻仿佛随着吻被渡走似的,他好像化成一灘水兒,被撈着才沒散開。
“你小子不會偷着練親嘴兒了吧?”在喘息的空隙裡,裴安生呼吸急促地說。
“我練幾次,小裴老師應該最清楚啊。”顧尋北躺在床上,兩隻手卻撐着裴安生爛軟的身體。他的尾音微微上挑,仿佛帶着鈎子。
那種血液往臉上湧的感覺又來了。裴安生掙紮着想從顧尋北身上翻下來,他必須做點什麼來中斷這個越來越強勢的吻,場面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了,他有些無措。
下一秒,他被身下的人掀翻。
“我想到懲罰了。”顧尋北的鼻尖碰着他的鼻尖,額頭上似乎沁出薄薄的汗珠。
“做什麼?”懲罰兩個字,讓裴安生應激般緊張起來。
顧尋北一低頭,兩個人的額頭就抵在一起,他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幾乎與裴安生的心跳共振。
“你剛拿出來的玩具,你戴上試試。”
啊?
裴安生感覺他說的話像是閃電,從他大腦裡劈過之後隻留下一片空白。
三秒反應時間,他猛地把身上的人掀開,一個鯉魚打挺就往床下跑。
剛摸到床沿兒,小腿被向後一拖,他像是摔倒在傳送帶一樣被拽趴在床上,然後被拖回了原來的位置。
顧尋北壓住了他的兩腿,語氣倒是輕快:“你答應了,不會反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