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貢院、漕銀案……
這一切,必定存在着某種關聯。
而她,必須親手揭開這場陰謀的面紗。
東宮夜色沉沉,燭火微微搖曳,映照在案上的一張信箋之上。
沈瑾瑜靜靜看着那信箋,指腹緩緩拂過紙面。
“風起于青萍之末。”
貢院暗格中的密信、大理寺卿暴斃案的暗号、漕銀案的蛛絲馬迹……這一切線索交織在一起,隐隐勾勒出一個龐大的陰影,而肅王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斂下目光,低聲道:“侯遠,大理寺卿到了嗎?”
侯遠躬身道:“已在外侯命。”
沈瑾瑜點了點頭,沉聲道:“請。”
不多時,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步入殿中,神色略顯謹慎,向沈瑾瑜行禮:“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沈瑾瑜擡眸,目光冷靜:“大人請坐。”
大理寺卿謝永卿微微颔首,在下首落座。他是新任的大理寺卿,剛剛接替暴斃的前任上任不久,雖尚未站穩腳跟,但素來謹慎持重。
沈瑾瑜緩緩開口:“本宮請大人前來,是為查一件案子——貢院舞弊案。”
謝永卿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殿下可是有所發現?”
沈瑾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那張信箋推到他面前。
“此信出自貢院暗閣,大人可知其中意味?”
謝永卿低頭看去,瞳孔微縮,似是被那句“風起于青萍之末”震住,眉頭微皺。
“微臣曾在大理寺卷宗中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他緩緩道,“此語最早出現于永平三年的一樁案件,彼時,京中突發‘銀鱗蠱人’之事,許多官員染病,死狀可怖……當時調查此案的,便是大理寺。”
沈瑾瑜指尖一頓,眸色幽深:“又是銀鱗蠱人?”
謝永卿點頭,低聲道:“當年案件撲朔迷離,最終不了了之。但當時大理寺卿曾留下一份秘錄,提到此案背後似有人操控,并留下暗号——‘風起于青萍之末’。”
沈瑾瑜心中一震。
她原本以為,這句暗号僅與貢院案有關,沒想到竟牽扯到永平三年的“銀鱗蠱人”案……
雖然前段時間她也查閱了“銀鱗蠱人”的不少資料,但是兩案相隔多年,為何會有相同的暗号?
她眸色微沉,緩緩開口:“那份秘錄,如今可還在?”
謝永卿神色凝重:“秘錄原本存于大理寺密檔之中,但……微臣上任後查閱,卻發現該卷宗早已遺失。”
沈瑾瑜眉頭微蹙,語氣微寒:“何時遺失?”
謝永卿低聲道:“具體時間不明,但據微臣所知,至少在三年前,秘錄便已不知所蹤。”
三年前……
沈瑾瑜心中一動。
三年前,正是肅王幕僚林承望辭官之時。
若秘錄與貢院舞弊案有關,是否意味着,林承望辭官之後,便在暗中運作某些事?
她眯起眼,緩緩道:“大人可曾調查過秘錄遺失一事?”
謝永卿臉色微微一變,遲疑片刻,最終歎息道:“微臣接任後,曾密查此事,但……當時負責密檔的司書,已在半年前暴斃,死因不明。”
沈瑾瑜目光微沉。
司書暴斃,秘錄遺失,貢院密信……
這一樁樁一件件,如同被人精心掩蓋的棋局,每一個棋子都暗藏殺機。
片刻後,她緩緩開口:“大人,接下來的幾日,本宮希望你能徹查貢院案的所有相關卷宗,尤其是三年前的科舉錄。”
謝永卿肅然起身,躬身道:“微臣遵命!”
次日,京兆府衙。
沈瑾瑜身着太子服飾,步入府衙後堂。
京兆尹孫大人早已等候多時,見她到來,立刻拱手道:“太子殿下,微臣已按您的吩咐,徹查貢院案涉及的相關人等。”
沈瑾瑜在主座落座,目光平靜:“可有發現?”
孫大人神色鄭重:“确有可疑之處。微臣查閱了貢院曆年來的保薦名單,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凡是登科者,皆曾受過一個人的舉薦。”
“何人?”
“刑部侍郎,李恒。”
沈瑾瑜微微挑眉。
李恒,刑部老臣,向來公正無私,竟牽涉其中?
孫大人繼續道:“微臣追查過他近幾年的行蹤,發現他三年前曾密會過肅王府的幕僚林承望。”
沈瑾瑜指尖輕敲案面,思索片刻,道:“李恒如今何處?”
孫大人臉色微變,低聲道:“李恒……昨夜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