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而去,鬥篷掠起微微風聲,步履堅定利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趙煜晨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手指緊扣住椅柄,青筋突起。
若可以,他甯願以身代之,護她一世無憂。
太醫見狀,連忙攔住:“将軍,若再傷及骨膜,隻怕落下殘疾。”
趙煜晨垂眸,半晌,低聲開口:“無礙……縫好便是。”
聲音冷硬得近乎無情,似是将所有情緒壓入胸膛,隻留下一身鐵血。
太醫歎了口氣,重新替他上藥包紮,動作更加小心。
——
城西,夜色沉沉,月光如水。
土地廟破敗不堪,枯槐三棵,枝桠盤踞如爪,掩映在夜色之下,更添幾分陰森。
沈瑾瑜披着鬥篷,步履無聲地靠近第三棵槐樹。林彬持刀在旁,警惕地掃視四周,眼中寒光一閃一滅。
沈瑾瑜蹲下身,取出随身佩刀,小心撥開樹根周圍的泥土。寒光在黑夜中一閃,刀刃掠過泥土,不久便敲到硬物,發出悶悶一聲。
沈瑾瑜動作一頓,利落地刨開周圍泥土,一隻暗色木匣逐漸露出。
林彬蹲低身子,小聲問道:“殿下,需要屬下替您打開?”
沈瑾瑜微微搖頭,自己伸手拂去木匣表面的浮塵。木匣外觀普通,卻經特殊處理,摸上去微微泛着油光,顯是防水防腐。
沈瑾瑜沉穩打開匣蓋。
裡面靜靜躺着一卷布防圖,旁邊壓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火漆上清晰印着肅王府的徽記。
林彬提刀警戒四周,低聲催促:“殿下,小心。”
沈瑾瑜微微颔首,拈起密信,指尖一用力,捏碎火漆。火漆破裂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展開信紙,信上隻有寥寥幾行筆迹——
“太子以為掌控全局,卻不知宇文拓亦是我的人。黑風峽之戰,不過是引你入彀的棋子。”
短短幾行,字迹鋒利如刃。
沈瑾瑜指尖微顫,心頭卻異常冷靜。黑風峽之敗,本是她心中未解之謎,如今終于撥雲見日。
宇文拓……竟然也是肅王的人。黑風峽一役,她傾盡全力,卻仍敗北,損兵折将,如今終于知曉背後竟有如此陰謀。
林彬低聲道:“殿下?”
沈瑾瑜深吸一口氣,将怒意壓回心底,正要開口,耳邊突然捕捉到極輕微的破風聲。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翻身而起,袖中佩劍反手一撥!
寒光閃爍,一支弩箭擦着她發梢飛過,釘入身後的土地廟牆上,塵土飛揚。
“埋伏!”林彬低喝,刀光寒亮。
三名黑衣人自槐樹暗影中閃出,手中弩弓已然上弦,箭矢森然,直指沈瑾瑜。
沈瑾瑜冷靜後退一步,眸中殺意凜然,低喝:“護住布防圖!”
林彬拔刀上前,擋在她身前。沈瑾瑜手持佩劍,身形微低,冷冷盯住那三名黑衣人,暗中蓄勢。夜風吹動她的鬥篷,獵獵作響,四周氣氛緊張至極點。
沈瑾瑜眸光微斂,劍尖一挑,冷聲道:“你們真是……來得正好!”
她腳尖一點,身形似燕子穿林,電光火石間已沖入黑衣人陣中。
林彬橫刀緊随,刀風呼嘯。
第一名黑衣人弩矢未發即被林彬刀鋒劈落,鮮血飛濺。
沈瑾瑜步伐靈動,袖劍寒光連閃,一招快如疾雷,封喉而過。第二名黑衣人應聲而倒。
第三名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欲遁,沈瑾瑜目光一冷,身形一掠,袖中短劍寒光一閃,直取對方小腿腱骨。
黑衣人踉跄倒地,還未掙紮起身,便被林彬一腳踏住後背,死死按住。
沈瑾瑜俯身,冷冷審視。
“誰派你們來的?”她聲音低沉,字字落地有聲。
黑衣人咬緊牙關,眼底劃過決然。
沈瑾瑜眸色一沉,袖劍一挑,割破他肩頭,避開要害。鮮血湧出,黑衣人額角冷汗涔涔,面色卻絲毫不動。
林彬厲聲道:“嘴硬?看你能撐到幾時!”
黑衣人死死咬住舌頭,竟欲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