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自己殺人了……
上官念原剛剛從過往黑暗回憶的泥淖中掙紮出來,就又一次墜入了恐懼的深淵。眼前的場景如此真實,又如此不真實。張濤濤死了,被自己殺死了,自己的雙手沾染上鮮血,同齡人的鮮血。就在剛剛,還是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突然消逝。
怎麼辦?會被發現的,會被體罰的,會死的……上官念原渾身一個激靈,想到了王順昌那可怖的笑容,還有那可怖的藍白色光芒。自己殺了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必須瞞住!絕對不能被發現!
上官念原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确認周圍沒有人在場目睹這一切,于是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她不敢靠近那血腥的屍體,隻是隔空用念動力取下了那些沾滿鮮血的刀具,然後趕緊用洗手台的水清洗幹淨,然後放回已經空的刀架。
上官念原仍然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态,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掩蓋事實,掩蓋自己殺人的事實。她又用念動力搬開張濤濤的屍體,想要用抹布擦幹那一地血污,卻發現殷紅的血液還在不斷從視線的邊緣流出。那抹布怎麼擦都擦不幹,吸飽了血液後變得漲漲的,再怎麼用力,也隻是不斷吐出泛着紅色的血腥泡沫。
“濤濤……”上官念原停止了動作,她看着那攤血水,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又一下子被屍體絆倒。下意識地把抹布丢到水槽裡,戰栗着坐起來,她看到了張濤濤的被刺得千瘡百孔的殘破的面容,她好像還在笑,死之前的那一個瞬間,生命消逝前的那一個瞬間,她好像還在笑。
這笑容逐漸變成扭曲的詛咒,深深印刻在上官念原的眼眸,印刻在她的心靈深處。
“啊啊啊啊!”上官念原崩潰了,她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刺激,恐懼使她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能思考,唯一的抉擇就是尖叫着逃跑。
隻想要逃離。
醫務室。
“壞理,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幽宛虛的聲音隔着墨綠色的幕布傳來,壞理無動于衷,依舊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把一個裝着碧綠色半透明液體的小注射槍放進了儲物戒指裡,“好像是人的聲音,十分凄厲的慘叫呢。”
“壞理不喜歡吵鬧。”壞理從幕布後面走了出來,看着正在玩手術刀的幽宛虛,平靜地說道,“壞理并沒有看見什麼。”
“真巧,我也什麼都沒看到。原本還以為這裡會有病曆本什麼的,結果發現除了一些奇怪的藥物,這裡什麼都沒有。”幽宛虛又拿起幾個藥罐,順手撕下标簽,說道,“标簽還特别松,超級容易撕下來。”
“壞理不喜歡吃藥。”壞理好像有很多不喜歡的東西,大都是小孩子不喜歡的東西。
“走吧壞理,這些藥我們可以帶着,上面寫着緻幻劑什麼的,說不定就用上了。”幽宛虛笑着攬過壞理,走向門外“這可是殺人遊戲,我開始興奮起來了,壞理,我不會是個變态吧?”
“壞理讨厭變态。”
餐廳,死亡的恐懼在空氣中彌漫。
“之前聲音就是從這裡……”歐麗卡走在湯芸前面,所以也第一個發現了屍體,受到的沖擊與極大的心理落差,使她條件反射般地開始幹嘔,因為眼前的血腥場景實在是太過惡心,“嘔……這是什麼……”
“彬彬彬波。屍體發現!地點,食堂。現在請大家展開搜查,半小時後在小廣場展開判殺裁決!”不知道從哪裡響起的廣播,似乎是要證明眼前的景象并非虛妄,給了歐麗卡一記狠狠的重擊。
“這是怎麼回事?”歐麗卡好一會兒才從惡心和窒息中恢複過來,她看着一地狼藉,血腥,還有屍體,忍不住說道,“喂,不是開玩笑的吧,真的死人了?”
“如果是殺人現場,兇手的處理也太草率了,幾乎可以說是沒有處理。”湯芸看着地上躺着的面目全非的張濤濤的屍體,盡力平穩自己的呼吸,說道,“兇器,看痕迹應該是菜刀一類的吧。之前和張濤濤一組的是誰?”
“上官念原,那個會用念動力的。”歐麗卡下意識地說道,然後看着湯芸,又忍不住說道,“你好冷靜啊,明明都是第三個人死在我們面前了。說真的,你為什麼還那麼冷靜?你,你看着這血淋淋的,你不害怕嗎?”
“我當然害怕了,隻是沒表現出來。”湯芸這樣說道,“如果是念動力的話,趁張濤濤不注意,的确可以先發制人,把相當數量的刀丢到她身上,讓她流血過多而死。”
“流血過多而死……這血真的好多,還在流……”說真的,歐麗卡還是有點反胃,她隻是抱着懷裡的黑貓,就像是抱着一隻玩偶,隻想尋求溫暖的安慰。
“流血過多而死……”湯芸沉吟着,便上前動手把屍體翻了個面,摸着背部,發現竟然也有傷口在流血,“好像不是貫通傷,刺了兩遍?”
“哇,湯芸,我真的佩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你真的十二歲嗎?二十歲都不一定像你一樣這麼堅定冷靜啊。”歐麗卡忍不住說道,她眼角的餘光飄向大門,“诶,又有人來了,是樂曆還有獅童光。”
“這是怎麼回事?死人了?”兩個男生看見眼前這樣的場景,也是愣住好一會兒,才走進來問道,尤其是獅童光,臉色已經不對了。
“張濤濤被殺了,看起來像是上官念原用念動力,操控二十幾把刀具偷襲捅死的。”湯芸起身,平靜地說道,“但是,疑點很多,還不能這麼快下定論。”
“疑點?你是指兇器嗎?”樂曆不明白疑點是什麼,“如果不是上官念原,那她為什麼跑掉了?這不是做賊心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