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唱歌嗎？”唐泠音拿出了一隻琉璃色的箫，問道，“或者說，喜歡音樂嗎？”

“喜歡。”心藤不知道唐泠音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但還是誠實地回答了，“喜歡慢抒情的風格，小提琴和鋼琴，還有純音樂。”

“嗯，純音樂不錯的。”獅童光表示贊同。

“真巧，我也喜歡純音樂。你先聽我吹一首吧。”唐泠音說着，把箫放在嘴邊，閉目，便吹出一支樂隊都難以企及的樂音，仿佛那黃色的琉璃之中藏着萬般樂器，此時共同奏響了天籁。

完全沉溺在了音韻的世界中。

許久，箫音止息，樂隊停止了演奏，心藤這才回過神來。唐泠音緩緩放下箫，看着心藤，這樣說道：“你們兩個跟着我，就是要學習鍛煉精神力，我的方法比較單調，跟着音樂的節奏動起來就可以了。首先是找到音樂的節奏，然後适應，最後找到甚至是創造自己的節奏。”

“跳舞？”

“不，戰鬥。戰鬥中的節奏，有些人天生就能自己掌握，但大部分人是掌握不好的。攻擊和躲閃以及其他各種動作之間的銜接非常重要，除了讓動作流暢之外，适應各種非常極端的快節奏，也能對精神力起到很大的鍛煉作用。”唐泠音這樣說道，“然後我會慢慢增加速度，讓節奏變快，或是突然降低，再調高……總之，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及時反應過來，讓身體做出對應的調整，并且在戰鬥中不落下風。”

“要心分二用啊？”

“是的，既然要鍛煉精神力，這是不可避免的課題。你們兩個對練，這是一個互相促進的過程。”

“……看來精神力的訓練也不輕松呢。”

“怎麼樣？感覺如何？”曾正賢趕緊把從懸浮狀态緩緩跌落的曾義桢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看着那些黑色鎖鍊隐入他的眉心，“應該是成功了，但那樣的變化……我也不太确定是什麼。”

“精靈……是寄宿在裡面的精靈，自從周曾毅遠開始就完全改變這鎖鍊的性質了或者說，叫重塑。”曾義桢強撐着虛弱的身體坐了起來，這樣說道，“前輩，你是不是不知道這鎖鍊傳承的具體機制？”

“具體機制？不就是氏族血緣内部傳承，難度一代高于一代，力量一代強于一代嗎？”曾正賢下意識地問道。

“這隻是大概的情況。剛剛可能是我體内的魔力喚醒了精靈，所以得知了全部的情況。這鎖鍊本名并不叫黯魂烏金鎖，它是一件自亘古就存在的聖器，那時的曾氏實力強大堪比徐氏和唐氏兩大神眷，代代相傳的護族圖騰，就是這個鎖鍊。

“注魔聖器，氏族的枷鎖，這鎖鍊擁有強大的力量，是因為鑄造的時候就刻意引入了類似詛咒的東西。所謂的代代力量傳承隻是聖器在慢慢吞并宿主的力量，因為力量混雜所以要求繼承者也必須擁有混沌屬性的異能，才不會反噬身死。曾氏内部極緻混沌，斑斓詛咒，邪術魔法和血魔法的擁有者，才是真正有可能的繼承者。然而還是有很多不知真相的人葬送在對力量的渴求上。前輩應該是那部分為了壓制極緻混沌異能反噬而選擇冒險的人吧？萬一繼承失敗就白白變成食料，還真是冒險呢，用詛咒壓制詛咒。”

“的确是你說的那樣，但這又是什麼意思？”曾正賢蒙了，他和本家的關系不大，除了壓制詛咒以外，其實還有一個複仇需要的理由。

“這鎖鍊，從尖端的四棱錐開始，到末端，其實這鎖鍊并非随能量注入無限延伸，真正的末端在這樣一節中間有橫杠鍊接的環上，後面基本都是核心部分的複制了。”曾義桢這樣說道，擡手從虛空中牽出鎖鍊，一直拉，拉到相當長的長度，果真出現了一節中間是有橫杠的環，他不點明曾正賢這輩子也許都不會發現，“前輩，你知道有多少人葬送在這上面嗎？他們都想要這氏族枷鎖的力量，有的成功了，在環的内部留下了自己的銘文，有的失敗了，就僅僅是變成了環，讓鎖鍊多了一節而已。”

曾正賢拿過鎖鍊，面對曾經相當依靠和信賴的武器，頓時心中五味雜陳，他從頭數到尾，發現一共是八十六節，其中内環刻有銘文的隻有十個。曾毅遠的名字在倒數第八節，中間還有好幾個空白環，自己的名字在倒數第二節，最後一節就是曾義桢的名字了，那一環的中間有一個橫杠，但沒有擋住名字的銘文。

“八十六個人，隻成功了十個……”曾正賢沉吟道，“所以嚴格來說，曾毅遠是第八代，我是第九代，你是第十代，我以前還真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

“全都是曾氏的族人，這可以說是祖墳了吧。”曾義桢無力地笑着說道，“氏族的枷鎖，這就是氏族的枷鎖啊。明明知道是詛咒，還要這樣前赴後繼地上去，這東西的确可以壓制詛咒，但它本身也是一種詛咒。”

氏族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