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幼崽揉着自己摔痛的屁股,茫然地從地上坐起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渾身血液逆流。
在他們周圍,刺鼻的綠色氣體彌漫,最濃郁的地方在月色照射下顔色近乎乳白。綠霧籠罩着四周,使所有的植物和樹木看起來模糊不清。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聲在濃霧的深處響起,似乎随時有東西要從哪裡撲出來。
這裡到處都彌漫着危險的氣息。
蒲呦突然感覺自己手指一痛,一陣冰涼滑膩的觸感滑過自己的手背,他打了個激靈,聽見“咕呱”一聲,一隻渾身疙疙瘩瘩的蝦蟆跳到他面前,蹲在地上半阖着眼睛悠哉地看着他。
山葡萄差點沒直接跳起來:“啊啊啊這是啥玩意啊!!”
蒲呦與面前的蝦蟆對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伍餘元蔔,顧孟平黃……後面一句是什麼來着?”
山葡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這時候突然背《百家姓》幹什麼,但還是回答他:“和穆蕭尹,姚邵湛汪?”
蒲呦點點頭,半握着自己幾乎已經沒有知覺的手,看着蝦蟆離開的方向沉思。
沒錯。
蝦蟆咬手,咬手生瘡。
他可能,中了瘡毒了。
蒲呦迅速反應過來,将萎靡的草葉收回體内,他讓兩個人盡量掩住口鼻:“小心一點,這裡有很多有毒的動物,這些霧氣可能也有毒。”
青風藤已經斷了,他們不可能再翻回高牆内,隻好摸索着試圖走出這個地方。
這裡根本就沒有路,隻有各種奇形怪狀的變異植物橫七豎八野蠻生長,有很多藤條上長着尖銳的倒刺,一不留神就會劃破人的皮膚。
三個幼崽不知道走了多久,不僅沒能找到出路,霧氣反而越發濃郁起來,三個人若不手挽手緊緊貼在一起,很快就會找不到同伴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知是因為霧氣還是那些帶毒的荊棘,三個人都明顯感覺的自己體内的精力在被迅速地消耗,眼看越來越沒有力氣。
就在他們将要精疲力竭的時候,前方的草叢中突然傳出一陣響動,山葡萄望過去,看見纏繞的草叢後,有一隻冒着綠光的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山葡萄發出一聲尖叫:“那那那是什麼!”
裡面的東西似乎是見三人已經被驚動,幹脆不再蟄伏,他以迅雷之勢沖出草叢,随着嘩啦啦一片枯草紛舞,一隻半人高的巨獸站在三個幼崽跟前,低伏身軀已然一副狩獵的姿态。
三個幼崽隻能緊緊抱在一起,面前的猛獸形似老虎,卻渾身硬甲,不必說攻擊它,以這三個幼崽的小身闆就是往他身上撞一下都得眼冒金星。
此刻,這隻不知餓了多久的猛獸正盯着他們三個白淨可人的幼崽,長長的尖牙呲在外面,黏稠的口水垂到地上三尺長。
“蒲呦!現在我們怎麼辦!”山葡萄帶着哭腔,看向一向鬼主意很多的蒲公英,卻見他神色萎靡,連唇色都蒼白得可怕。
荊芥這時終于注意到蒲呦快腫起兩倍的右手:“蒲呦受傷了!”
“瘡毒?”山葡萄恨恨罵道,“肯定是剛才那個該死的癞蝦蟆!”
這下三個人更加六神無主,山葡萄和荊芥隻能拖着快要半昏迷的蒲呦拼命向後退。
然而三個幼崽怎麼可能比得上一隻全身異化的怪物行動敏捷,那頭巨獸一個猛沖便向着三個幼崽撲了過來,眼看便要羊入虎口!
千鈞一發之際,荊芥伸手一擋,紫色的荊芥花朵突然纏滿他的手臂,他的腳底下也冒出花叢,濃郁的薄荷香氣散開,甚至驅散了空氣裡原本令人窒息的難聞味道。
待幾個幼崽回過神來,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猛獸已經匍匐在荊芥腳下,換了一副溫馴的樣子,甚至帶着點小心翼翼。
“我嘞個花骨朵,我隻知道你的花對貓很有用。”山葡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要多乖有多乖的硬甲異獸,“這……這他骨朵的也算貓?”
半死不活的蒲呦終于開口:“這是五脊獸……大多由虎、豹、狗變異而來的……”
幼崽本就脆弱,經曆毒氣林的一番折騰更是精力有限,根本撐不了多少時間。
地上長出的荊芥花率先枯萎,纏繞在荊芥手臂上的花很快也有了蔫下去的征兆,綠霧的刺鼻味道有如一道危險的訊号,再次向着三隻幼崽侵襲過來。
五脊獸肉眼可見地變得暴躁起來,鼻子猛嗅想要追尋逐漸消失的香氣,眼見着離三個幼崽越來越近。
荊芥手臂上的最後一簇花終于在五脊獸靠過來的瞬間凋零,五脊獸眼睛閃爍綠光,大概是誤以為幼崽将荊芥花藏了起來,徹底被惹怒,長嘯一聲張開大口再次撲向三個幼崽。
三個崽誰都沒有力氣再折騰了,瑟瑟發抖抱成一團等待着成為五脊獸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