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蒲呦回憶起來,加登和二号感染者在感染之初,都表現得非常口渴。
或許他們并不是感覺渴,而是……躁。
藥有五味,五味入五髒,人在不同的喜怒哀樂狀态下,也會想攝入酸甜苦辣不同的味道。
所以在一開始分不清自己是口渴還是暴躁的情況下,才會拼命地喝水。
寄生蟲穿過鼓膜,順着耳道爬進他們的大腦,控制了他們的神經,甚至讓他們出現幻聽,他們才會覺得暴躁。
但是除了暴躁以外,加登表現出的症狀都和瘟疫太像了,又就近“傳染”給了和他近距離接觸過的人,這才導緻他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但是這隻寄生蟲是從哪裡來的,數量到底有多少,為什麼會在另一個商船的難民登船後才突然開始尋找宿主寄生,最後又将怎麼發展成大規模的“瘟疫”帶走幾乎一船人的性命,蒲呦還一無所知。
但他們提早發現了真正的病源,總好過坐以待斃。
蒲呦跑過去踮起腳,用兩隻手去夠班岐的衣袖:“我們得趕快出去提醒他們!那兩個叔叔不是感染瘟疫,他們是被蟲子寄生了!”
此事非同小可,班岐看了墨瑞的照片後迅速作出判斷,她打開通訊聯絡康伯和蘭諾,想要将這邊的發現彙報給他們。
然而她打開對講機,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
班岐仍不死心,對着那邊反複嘗試:“波爾先生?傑羅夫?”
不知過去多久,對講機那邊傳來絲絲拉拉的亂響,緊接着是“砰”的一聲。
說話的聲音終于清晰起來。
“……别說了康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要想辦法趕緊将這該死的瘟疫解決掉!”
“我們正在想盡辦法解決啊,你突然之間怎麼了,傑羅夫?停下!不要再攻擊蘭諾了!傑羅夫!”
雜亂的摩擦聲和沉悶的撞擊順着對講機傳過來,那邊似乎起了什麼争執,康伯正在艱難地阻攔。
蒲呦和班岐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種最壞的可能,蒲呦道:“糟糕,他們中很有可能已經有人被寄生蟲控制了!”
班岐分析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們觀察到的寄生蟲體積很小,可以通過各種微小的孔道離開隔離室。”
對話聲繼續不斷傳出來,他們聽見傑羅夫的聲音在說:“或許康伯從一開始就是對的!我們根本不該營救那艘商船!不,根本就不該租下這艘星艦來試圖救這些混蛋!”
蘭諾有些發虛的聲音終于順着對講機傳進指揮室衆人的耳朵裡:“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傑羅夫?”
“我說,把那群受了感染的倒黴蛋趕緊扔下船!否則我們全都要跟着一起完蛋了!”
康伯罵他:“情況還沒有那麼糟,你能不能先冷靜一點傑羅夫!”
“你讓我冷靜?”傑羅夫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很不理智,“就是他媽的因為你的這些理想蘭諾·波爾!你他媽就那麼愛當聖人!現在好了,所有人都要陪着你死在這!”
那邊的争執聲又變得紛雜起來,最後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随着“咔”的一聲響,對講機那頭徹底斷了所有的聲音,一切都歸于安靜。
“他剛才說什麼?一群感染者?”蒲呦皺着眉頭說,“不是隻有兩個人被關在隔離室裡?”
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出現那麼多被寄生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得趕快出去。”班岐說着,從指揮台底下的工具櫃裡找出一柄長扳手走過來。
她試圖将指揮室的門鎖給砸開,然而指揮室的門采用的是最先進的電子鎖,相對容易破壞的機械鎖芯恰恰在門的另外一邊。
她嘗試了好幾次皆是徒勞無功,硬鐵敲擊發出巨大的回聲,卻沒有引來任何船艙裡的人,這讓當前的情況顯得更不對勁起來。
“讓我來吧。”蒲呦說,“我可以順着下面的通風口鑽出去,把扳手給我,我放大家出去。”
班岐測算了之下通風口的大小——剛才她将食物喝水從外面拿進來都有點勉強。
她說:“不行,太窄了,你會卡住的。”
既然下面行不通……蒲公英擡頭看着天花闆上連接通風管道的窗口,陷入了沉思。
衆人随着他的目光擡頭往上望去,上面的天窗看起來打開後倒是足夠一個小孩通過。
墨瑞主動過來:“我來抱你上去,可是這麼高,你要怎麼落在另外一邊……”
他話沒說完,就見蒲呦背後長出兩片巨大的草葉,形狀如同翅膀,他腳一蹬地,葉片扇起,就輕松将他整個人帶到了半空中。
他飛到天花闆上,成功将窗口推開。他一手扒住窗口,收起葉片,一手伸向班岐:“把扳手給我。”
班岐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扳手遞了上去。
蒲公英拿到扳手,轉身往窗口中一鑽,很快消失在了通風管道裡。
衆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看見的是怎樣的一幕,墨瑞不可置信地喃喃說:
“他是人造人嗎?”
旁邊有人道:“怪不得,這就說得通了。”
“怎麼可能?人造人什麼時候都發展到會飛了?”
“可是人造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艘船上,搶奪我們的救援資源?”
“閉嘴。”班岐難得冷臉,看向說話的那個男人發出一聲警告,“現在是他在救我們,你想困死在這裡嗎?”
*
放出衆人後,班岐去尋找蘭諾等人,蒲呦率先跑向救援艙,想先與自己的兩個同伴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