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号稱聯邦戰犬的上将迅速作出反應,轉過身護在幼崽身前。他從作戰服中拔出一把長匕首,在千鈞一發之際依舊絲毫不見慌亂,幹淨利落地插進了最靠近的那一隻五脊獸脖頸處,鮮血瞬間噴濺,五脊獸應聲倒地,隻來得及發出半聲痛苦的嘶鳴。
剩下的五脊獸都紛紛後退了半步。
看着這一幕的林就感覺自己後脖頸無端一痛:“提醒我以後不要輕易惹他了。”
靜恩清:“……”
這兒除了你還真沒人閑着沒事去惹他。
鮮血噴濺在阿律耶的目鏡上,幾乎将他整個目鏡糊了個徹底,但他視物好像并沒有受到半分影響,看來機械目鏡的輔助并不靠目鏡直接生成影像。
山葡萄哆哆嗦嗦地等待,直到空氣裡蔓延開獨屬于獸類的腥臭血腥味,他自己身上都還完好無損,他鼓起勇氣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正持刀護在他身前。
山葡萄脫口而出:“耶耶!”
林就:“……”
這種時候他耶什麼耶。
但總歸是松了半口氣:“這下他們是不是能出來了?”
“好像不行。”靜恩清盯着投影說,“他不是強闖進入的,系統好像……把他判定成考生了?”
林就看過去,投影周圍的考生ID欄,突然多出來一個編碼四個0的ID,并且在阿律耶一刀捅死一隻五脊獸後積分嗖地往上竄了一大截。
考試還在繼續,并把阿律耶也算做考生歸入了這個考場。
林就嘶一聲:“上次是考試已經結束了,在傳送的時候出了問題。那這次他們想要出來……”
靜恩清接下他後半句話:“……得殺穿這個考場。”
林就沉默。
最後他看着影像中那個利刃一般緊繃的身影:“那如果是阿律耶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不好說。”靜恩清說,“情況這麼複雜的虛拟場景,即使對聯邦上将來說,也是巨大的精神損耗。”
于是林就松下的半口氣又再次提了上來。
考場中,阿律耶轉了一下手中染血的刀刃,找了個更舒服的角度握着。
鮮血在刀刃的旋轉下飛出去幾滴,落在跟前寸草不生的裸露地皮上。
在他的震懾下,五脊獸群向後稍稍退了一點點,一時不敢近前。
但是一旦等它們反應過來他隻有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會立刻卷土重來。
他一個人對付這些五脊獸尚且好說,麻煩的是他身後還有一群手無寸鐵的幼崽。
阿律耶有槍,但要命的是對五脊六獸來說,槍反而沒有用。
有的時候,變異的方向也是一種進化。
他們是受到輻射才變異的猛獸,換句話說,他們為了應對放射武器輻射才全身硬化長出了堅實的铠甲,除了荊芥味道的天然迷惑,他們僅有後頸一處弱點,熱武器根本就沒辦法打穿他們這幅皮囊。
并且,五脊獸相比虎豹,對人類抱有更大的敵意。
在确定五脊六獸的變異原因前,人們曾将它們稱為食人犬,他們在突然之間大規模出現,兇惡狂躁——且主要以人類為食。
阿律耶正在思索對策,突然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彌漫過鼻尖,前排方才還在目露兇光一副狂态的五脊獸群,這會兒仿佛被灌了迷魂湯一般平和下來。
阿律耶轉過頭,見荊芥崽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邊,頭頂的貓耳下貼着葉子開出了兩串紫色的小花。
而幼崽自己似乎無知無覺,晃晃耳朵尖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阿律耶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号的匕首,高大的身軀蹲在荊芥崽崽面前,聲調不帶起伏地問:“敢用嗎?”
荊芥小貓歪頭,看着那把刀閃爍着銀光的刀刃,輕輕點點頭。
她伸手去接那把刀,阿律耶似乎有一刻的猶豫,最後還是松手将那把刀交給了她。
畫面之外,要不是知道虛拟場景裡的人聽不見,林就都快要對着投影直接吼了。
你給别人啊!給她幹嘛!
她都打法師了!!
但是,林就看着投影裡的這一幕,心中卻是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作為前線下來的上将,阿律耶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冷硬,帶着武器冰涼的金屬質感、極具殺傷力的冷硬。
而荊芥,則一直是整個藥兒園年齡最小、膽子也最小,賣相最軟萌的一個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