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妧枝沒有被他吓着,像這樣的場景,她已經曆經千百回了。
“我隻是告訴阿父,不要再對我阿母大呼小喝。”
“還有若是想我乖乖聽從安排,好好達成與王府的親事,就保留她一絲體面……”
她說着,走到門口,回頭,“不然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像上回那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
王府茶香袅袅,午食過後,濉安王妃與吃過飯的其他衆人挪步客廳,靜坐吃茶。
“今年的新茶,請阿姑享用。”
“滋味兒回甘,葉片清香,倒是好茶。”
一飲下來,被喚作“阿姑”的老婦人放下杯盞,笑看向濉安王妃和她身邊的子女們,“你瞧瞧,你這府上多熱鬧,就差幾個孫兒膝下纏繞了。”
她示意身邊坐着的一個男子,“你可也要加把勁兒。”
濉安王妃笑道:“阿姑可不知,這熱鬧是熱鬧,可也費心。”
她指指奉命過來陪同的李家二子,告狀似的道:“您瞧瞧,這兩個家夥,打攪了他們的好事,叫他們來,竟還有幾分脾氣,說沒把人陪好。”
“什麼人?莫非是我們上門,壞了你們的好事?”
濉安王妃随即偏頭,示意兩個兒子,讓他們自己開口。
李屹其先道:“回姑祖母,是家中為我和三阿兄相了一門親,今日對方登門拜訪,我們在疊翠軒陪着。”
“不過,倒不像阿母所說那樣,是因為沒陪好那位女郎而不快,而是覺着對嬌客招待不周,略有些擔憂。”
周老夫人興緻瞬起,“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好啊,竟也未曾和我說。”
“相的是誰家的女郎?”
“家世、人品如何?”
說着,情不自禁往旁邊的人影看了一眼,“你快聽聽吧?你三表弟、四表弟都在議親了,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整日侍弄些花花草草,吟詩作對又有什麼用?還是打算與你那些文人騷客之流過一輩子?真是把自己當和尚,素習慣了。”
“哎呀,阿姑。”
濉安王妃安撫,“可不要說郡王了,常珽他一直都想找志投意合的女子,這娶妻,自然是要娶合心意的嘛。”
“急是急不來的。”
被衆人看着的曆常珽出乎意料,不似旁人想的那樣,被說得顔面無光。
而是在周老夫人座位旁,手持一把扇子,一副文雅之士的模樣,面帶微笑扇了扇,“還是小姨母說得對,緣分不可強求,真要來時,可擋也擋不住。”
“三表弟和四表弟,這不就是姻緣到了嗎?”
曆常珽拱手,“表兄我在此就先說聲恭喜了。”
李家二子同時回禮。
“多謝表兄。”
未能說動自家孫子,周老夫人哀歎一聲,改為向濉安王妃打聽。
“你還未說,是哪家的好女啊?”
濉安王妃:“是中書侍郎,妧嵘之女。”
“妧嵘……姓這戶人家的可不多,其父可是當年探花?”
周老夫人似是有所耳聞,記憶猶新,“當年長街打馬過,這位妧侍郎的風采可是鼎鼎有名啊。”
“哎呀,那他家女兒,應當也差不到哪裡去?”
說着,盯着濉安王妃和李屹其李含翎等人的表情細細觀察。
得到的答案不是點頭,就是微笑,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不禁令周老夫人更為好奇起來。
“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見一見此女?”
知道這位姑母是個心焦的,濉安王妃道:“阿姑稍安勿躁,想要見此女又有何難?”
“一場宴席的事,等下回再請她來,我就提前知會阿姑,讓你來做客可好?”
“哎呀,那還是快請吧,侍郎之女,長得什麼模樣我也想見一見。”周老夫人:“也好代你們掌掌眼,瞧瞧她相貌品行如何。”
李屹其答應:“是,等時機适宜,我就去帖相邀妧家娘子來聚。”
周老夫人:“好,好,這樣也好,可别唐突了人家。”
“等事成之後,你阿母啊,也幫常珽看看哪裡有合适的,不然他一直不成婚,我這心裡總是放不下。”
“就找個像書香門第,有門風渲染的女子,總該合他心意了吧。”
在此時,被點名道姓談及私事的曆常珽,手拂扇穗,不甚在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