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廳中,氣氛微微詭谲怪異。
看着他們二人的濉安王妃等人,表情各不相同,但都略感覺到一絲微妙和疑惑。
周老夫人是根本不知其中内情,即使以她的閱曆瞧出些許端倪,臉色卻也高深至極,不曾多嘴說什麼。
商唯真感觸不深,隻愣了一下,便同妧枝相互問候。
“妧娘子好。”
旋即下意識向唯一熟悉認識的兄長看去,仿佛一隻尋找依靠的雛鳥。
而商榷安果然将其看得很重,護如眼珠子。
不想繼續待在這裡,道:“唯真剛從竹莊趕來,我先帶她回去歇息。”
濉安王妃亦不想未能結成善緣的商榷安與妧枝繼續碰面。
她可算看出來了,這二人就是天生八字不合。
一個冷面郎君,一個疏離女郎。
都有自己的骨氣和性子,堪稱水火不容。
無奈濉安王妃點頭道:“好,可要派人替你們收拾屋子?”
商榷安:“不用,已經安排妥當。”
濉安王妃驚訝,濮國公之女剛來,就什麼都安排好了,豈不是早之前商榷安就有計劃?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幾道腳步聲,兩個外出的身影從庭院裡現身,背後還有仆從提着籃子一同走來。
管事婆子定睛一看,“是三郎君和曆郡王回來了。”
旁邊原本鎮定的周老夫人蓦地擡頭,居然目露喜色,“常珽啊,是常珽來了。”
妧枝離她最近,幾乎挨着,周老夫人一動便影響到她。
她不禁跟着擡眸望過去,門外人影越來越近,面容就越來越清晰。
除了已經見過的李屹其,他身邊還有一個男子。
他身量頗高,且笑容和煦,有着一身挺拔且風雅的儒氣。
在他們不約而同一腳跨過門檻後。
濉安王妃疑惑問道:“三郎,常珽,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四郎呢?還沒回來?”
李屹其和曆常珽進來後在屋中央站定。
然後道:“我去了番邦酒樓,那裡的廚子聽聞是外邦宮廷出身,來嘗鮮的實在太多了,耽誤了不少時辰。”
“回來路上就和表兄碰見了。”
“至于四郎,他興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也可能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說着,李屹其眼神往茶廳裡多出來未曾見過的商唯真身上看了看。
卻隻因商唯真身旁站的是商榷安,他神情冷淡,不怒自威,李屹其忌于鋒芒,最終還是将“這女子是誰”的問題,悄無聲息地咽回肚子裡。
“這孩子,怎麼這般慢呢……”
濉安王妃皺眉,今日妧枝登門,大好的與她相處的機會,三郎和四郎都是她的兒子。
雖不想見到兄弟相争,但總得争取出個結果。
到底是誰來做妧嵘的女婿,好早早将此事定奪了斷了。
結果,一個兩個都拖了後腿。
倒是這時,周老夫人忽然擡手召喚,“常珽,還不快過來。”
同李屹其一同回來的曆常珽面帶微笑,早在一進門時就發現了,今日的王府十分熱鬧。
竟然多了兩位未曾謀面的女子。
商榷安身邊一位,而另一位讓他多看了一眼的,是他外祖母身旁的女郎。
周老夫人可是少有這般和一個女子走得這麼近。
曆常珽走到距有兩步距離的地毯上停住。
“祖母。”
周老夫人驟然壓低嗓音:“常珽,快看,這是阿枝,中書侍郎妧家的妧娘子。”
“待字閨中,來做客的。”
曆常珽目光與妧枝驚訝相交,似是不明白周老夫人的意圖。
濉安王妃剛從思慮中回神,餘光一瞥留意到一旁的動向。
在觑見周老夫人不同往日的動靜,竟不顧他人在場,跺了跺腳,揚聲叫道:“阿姑!”
這一喝聲,令茶廳裡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那邊。
周老夫人面色鎮定,泰然回應,“怎麼了?我方才不是說了,我見阿枝,與我投緣。你這般大聲做什麼?”
“倒真是顯得我七老八十,耳聾眼花了。”
“不……”
濉安王妃被倒打一耙,眼睛瞪得更大,張了張嘴,隻差要說周老夫人信口雌黃。
妧枝到底是誰家的兒媳婦?
哪有把人叫過去,霸占着的道理?
“阿枝,你過來。”迫于無奈,濉安王妃适時地制止周老夫人再背着她偷偷摸摸繼續下去。
如同防賊一般将妧枝喚到跟前。
她挽着妧枝的胳膊,拉着她向衆人宣告,“阿枝是給三郎四郎相看的媳婦,雖還未定下來,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不能半途更改。”
妧枝未料想還會引發這樣的插曲。
她被濉安王妃架着,周圍盡數是朝她看過來的目光,這代表着她被濉安王妃認定,且是第一次當衆表态,她和王府的關系。
未來兒媳。
可不是誰都能随便染指的。
在場的人都神情迥異,而商榷安眼也未擡一下,容色冷峻,漠不關心。
昭示了妧枝的身份以後,濉安王妃終于舒了口氣。
對李屹其道:“好罷,既然三郎都回來了,那就把阿枝交給你照顧了。”
“不過今日天色這樣好,”她又邀請其他人道:“你們小輩不妨繞着柳畔湖邊走走,正好三郎帶了茶點回來,大家可以一同賞景。”
周老夫人沉着表情,似是一點也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