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常珽相邀,妧枝不過愣了一瞬,并沒有拒絕。
這倒是讓她想起上一世,她嫁給商榷安後,第一次見曆常珽的場景。
上一世,妧枝并沒有在濉安王妃見到周老夫人。
想來這位老太君去世後,曆常珽也就沒有像以前一樣,常來濉安王府上做客。
一年後。
妧枝不再是新進門的婦人,她已經是能着手幫着府裡處理事務的大夫人,不過雜事比較多,過于正經的輪不到她經手。
大事還是濉安王妃管着,隻等她不想管的那天,方才從幾個兒媳裡挑揀繼承大權的人選。
但因她的身份,丈夫是在朝堂有前途的長子,濉安王妃用到她的時候還不少。
那天她許是忙糊塗了,又是安排給某位侯府的夫人慶生,又要跑去南城給某位閣老家的長壽太君送禮。
東一趟西一趟,來來回回應酬不暇,等回府人已經快暈了。
而那日應是周老夫人去世一年多,曆常珽久違地上門做客,來看望濉安王妃。
也許是不複當年老太君在時那般熱鬧,人情有變,隻過半個時辰,飲了茶曆常珽便請辭要走。
結果天上偶然下起滂沱大雨,妧枝回府的馬車停在大門前,這位郡王亦恰好在門檻幾步之遙處頓住腳步。
隻聽門口的大房夫人并未留意到他,妧枝連日來堆積的壓力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沖垮。
不複端莊文靜,頭一次念念不停,“該死的雨,真不及時。”
“改日去了龍王廟,本夫人不僅要罵你,還一分香火也不給你。”
婢女替她打理全打濕的下擺裙裳,直到妧枝擡手,“罷了罷了,回房換衣服去。”
哪想她一轉身,沒走幾步便愣在原地。
沒想到還有一位客人就離她不遠處,将她剛才的話都聽到耳朵裡,正面含笑意看着她,而身旁亦有仆人面露吃驚。
這讓常以娴雅得體在外展示形象的妧枝窘迫不已。
正好大雨之下,濉安王妃派人來請曆常珽,讓他等雨停後再回去。
于是解了妧枝當場之急,而等二人再茶廳内重新見了面,方才互通了對方身份。
之後,本以為不會再來的曆常珽又登了幾次王府的門。
次次妧枝跟在濉安王妃身邊都能見到他,就連濉安王妃都驚奇,說這個外甥有心了,來得較為勤。
不過與濉安王妃在一起,這對表姨外甥多是話家常。
聊聊周老夫人在時的事情,也因有這麼長一段時日的相交,妧枝和他就算未曾私下交談幾次,亦算得上是曾經的熟人。
就當是朋友,一起逛逛東林寺,也沒什麼不妥。
“請。”
妧枝應了曆常珽的相邀,二人出了觀音殿,順着裡面的石闆岔路,一路往東邊走去。
寺裡每個菩薩院都有道路相通,從過往的香客人多走到人稀,氣氛本是沉默,直到在一處院子裡看見一顆長滿綠葉的梨樹。
曆常珽才開口道:“上回在小姨母家中,看到妧娘子拿出親手做的梨花膏,想來十分不容易。”
“這在閨中娘子裡頗為少見,沒想到妧娘子還有這種手藝。”
妧枝:“郡王謬贊了,那是我家學……我阿母會這門手藝,祖翁是鄉間一名制藥郎,可惜傳男不傳女,阿母也就隻學了些制膏的皮毛,然後才傳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