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筝推掉了宴會剩下的所有流程,電話都被陸夫人轟炸了幾十個,可是他一個也沒接。
他心裡一邊擔憂遲惜白這麼久都還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另一邊想離開花房去找她,又害怕她來到花房,又看不到他了。
他想給遲惜白打電話,卻發現原來自己并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他躊躇彳亍,止步不前。
他在想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膽小鬼。
“陸遇筝!”
陸遇筝聽到了幻想中的聲音,霎時間怔住了,心髒似乎被軟綿綿地撞了一下,不輕不重,卻酸澀難忍。
遲惜白渾身上下狼狽不堪,頭發散亂打結,就連他送給她的禮服裙,都沾滿灰塵,四處勾絲。
遲惜白氣喘籲籲地扶着玻璃門直起身,笑得眯起了眼睛。
“會長,我來了!”
她撐着力氣往前跑了幾步,又踩到石頭往前摔過去,幸好陸遇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遲惜白手心裡的血迹粘在陸遇筝白色内襯的袖口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陸遇筝眼瞳一縮,翻開遲惜白的掌心,看見裡頭細細地滲出血絲,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怎麼了?”
遲惜白覺得掌心裡被陸遇筝的指尖碰到的地方都癢癢的,不自在地抽回手,“沒事,我剛剛不小心蹭到的。”
“你别打岔,”遲惜白轉移話題說:“我有東西給你。”
遲惜白轉身跑到水壺邊,伸手從裡面拿出一個防水袋拆開,将精心包裝的禮盒遞給陸遇筝。
“會長,生日快樂。”遲惜白話音一落,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準時響起。
砰地一聲,煙花陡然在半空中炸響,絢爛的色彩落入遲惜白的眼眸裡。
少女雙手捧着透明罩裡的吉他擺件,如同捧着一塊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遞給他。
她的眼睛比寶石更美,比煙花更亮。
見陸遇筝盯着禮物遲遲沒有動靜,遲惜白抿了下唇,以為陸遇筝不喜歡這個禮物,眼神黯淡了些,“抱歉啊會長,這個禮物确實太寒酸了,沒送給你你喜歡的,真的對不起。”
遲惜白撤回手,卻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攥住。
陸遇筝抱走她手裡的禮盒,低聲說:“謝謝。”
“我……喜歡,很喜歡。”
【當前陸遇筝好感度為:60。】
遲惜白眼睛一亮,笑容燦爛地望着他,“嗯,你喜歡就好!”
花房的玻璃門朝外敞開,微風撫動三個人的衣擺。
隻是花房裡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花房外,少年閃亮的骷髅耳釘、黑金色的choker、和手心布滿勒痕的手掌。
陸遇筝按着遲惜白在椅子上坐下,從花房的木櫃裡翻出了醫藥箱,拿出酒精和藥水給遲惜白上藥。
“我沒事的會長,這點小傷很快就自己愈合了。”
陸遇筝充耳不聞,強硬地留住遲惜白往回撤的手,“别動。”
遲惜白頓時不敢動彈了。
陸遇筝瞥了她一眼,見她乖巧安靜地坐着,心一下子就塌了一塊,拿着棉花團給她擦掉血迹。
“你這是去非洲挖煤了,把自己搞成這樣?”
遲惜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狼藉,試探着問:“這個衣服,貴嗎?”
陸遇筝擡頭看她,沒出聲。
遲惜白被他看得心虛,“我會努力攢錢,把衣服的錢還給你的,弄壞了你借給我的衣服,真的對不起。”
陸遇筝一時語塞,不明白為什麼遲惜白這個榆木腦袋竟然會想到這個地方?
陸遇筝登時被氣笑了,“告訴我,到底怎麼弄的?”
遲惜白癟癟嘴,咕咚道:“那麼兇幹嘛?”
陸遇筝無奈歎氣,“沒兇你,我隻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遲惜白歪頭看了看陸遇筝的神情,“那我說了,你不許罵我。”
陸遇筝點了點頭。
遲惜白說:“我碰到趙微瀾了,她看見我穿你借給我的衣服,有點吃醋了吧,就把我關在三樓的雜物間裡了。”
陸遇筝手指一頓,眼神突然變得冷厲,“她欺負你了?”
遲惜白想了想,“也不能說欺負,我也出來了現在,不過我是有點生氣的。”
陸遇筝沾了點紅藥水給遲惜白塗傷口,壓着聲說:“你怎麼跑出來的?”
遲惜白摸摸頭,“額,跳窗。”
這句話,遲惜白說得很小聲,跟蚊子叫一樣,但還是被陸遇筝捕捉到了。
陸遇筝鋒利的眼神瞪她,“跳窗?你不要命了嗎!”
遲惜白連忙握住他的手,“我沒有盲目跳窗的啦,我準備萬全的,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你就别罵我了,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