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惜白是在别墅群的花園裡找到喻馳野的。
地上散了好幾個空酒瓶,喻馳野聽到聲響,擡眸看了一眼來人,微微勾唇,晃了晃酒瓶裡剩下的半瓶酒,“來點兒?”
遲惜白不知道怎麼勸他才好,隻能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地酒瓶,走到喻馳野身邊,說:“你還是個學生,喝酒不好。”
喻馳野仰起頭,細碎的陽光落入他的眼眸,躍動如同浮金,可是也被陽光照出了眼底藏匿的傷感。
“是嗎?”喻馳野神情一頓,慢吞吞地說:“但是我已經成年了。”
長藤椅上落滿樹葉,還有幾片落在喻馳野的肩頭和發端。
遲惜白伸手去撿喻馳野肩頭的樹葉,卻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微微一扯,就低下了頭。
遲惜白愣了片刻,喻馳野卻湊了上來,兩個人的鼻尖竟隻有毫厘之差,連呼吸都無知覺地糾纏在一起。
喻馳野說:“為什麼把我和蘇姣姣拉在一起?”
遲惜白恍然回神過來,微微使力想要掙脫喻馳野的禁锢,卻發現掙脫不開,隻好作罷,說:“我隻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喻馳野輕嗤一聲,“可憐?遲惜白,你怎麼會可憐她,也不可憐可憐我?”
遲惜白被陸遇筝說教一通,已經知道自己這次做的确實有問題,垂頭道歉說:“對不起。”
喻馳野眼神怔忪,唇邊拉扯出一抹諷刺的笑,語氣卻顯得卑微:“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在問你,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
遲惜白不太明白喻馳野的意思,他衣食無缺揮金如土,而她無父無母靠打工度日,到底應該是誰可憐誰啊?
遲惜白有點站不住了,腿腳不由得打顫,下意識扶住喻馳野的肩膀穩住身體。
喻馳野愣了一瞬,大手挪到她的腰間扶住幫她站穩,微涼的掌心透過夏天薄薄的衣服貼在遲惜白的腰間。
遲惜白頓時覺得腰上有點癢癢的。
她忍住些微酥麻的感覺,認真地看着喻馳野的眼睛說:“喻馳野,我不知道你和蘇姣姣以前的故事,但是,現在我知道了,說到底,你才是我的朋友,我永遠都在站在你這邊的。”
“你不喜歡蘇姣姣,我以後一定不會帶她出現在你面前,就算是她圍追堵截你,我也會幫你攔着她,好不好?”
遲惜白這話說得幼稚得像小學生,可是喻馳野卻無端地覺得好笑,無法抑制地笑了起來。
“好啊,你拿什麼保證?”喻馳野的手掌壓着她的腰,逼着她朝他身邊又靠近了一點。
“我、我給你寫保證書?”
遲惜白這傻愣愣的樣子逗笑了喻馳野,他說:“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寫,以後但凡蘇姣姣出現在我面前,你就要負責把她趕走,保護好我,好不好?”
“行行行,我答應你。”遲惜白覺得臉熱身體也熱,連忙推了喻馳野一下,“我腿麻了,你、你能不能放開我?”
喻馳野一挑眉,緩緩松開了手。
遲惜白揉了揉發麻的小腿,站在原地跳了兩下。
喻馳野把長藤椅上的樹葉掃幹淨了,拍了拍椅子,“坐吧。”
遲惜白側身坐了下來,一轉頭,看見喻馳野伸手去拿剛剛放下去的酒瓶,連忙拽住他的手,“诶,你别再喝了。”
“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麼管我喝酒?”喻馳野眉眼帶笑,慢悠悠地問着。
遲惜白語塞,鼓了鼓腮幫子,“你已經喝了很多了,待會兒喝醉了,我可搬不動你回去。”
喻馳野順勢靠在她肩頭,說:“我不用你搬,就這點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待會兒還能背你回去呢。”
遲惜白不信,翻了個白眼,“少說大話了。”
喻馳野收回手,卻暴露了手心裡一條淺淺的疤痕。
遲惜白疑惑地看過去,“之前我就看到你手裡有傷,怎麼這麼久疤痕還在?”
喻馳野瞥了一眼手心裡隻剩下印子的疤,饒有興趣地問:“你很好奇?”
遲惜白之前就想問了,“你不會去跟人打架吧?”
喻馳野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我看起來很想會跟人打架的人嗎?”
遲惜白被他笑得摸不着頭腦,“那你這裡的疤?”
喻馳野哼了一聲,手肘架在椅背上,“你真的想知道?”
遲惜白點了點頭,“真的呀,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喻馳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說出來之後,你可不要太崇拜我了。”
遲惜白被他的自戀油到了,“說不說呀?”
喻馳野低頭看了眼手掌心,說:“你以為你是神算子,從陸家三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綁了一條繩就能安然無恙?”
遲惜白被喻馳野這話裡透出來的意思震驚到了,腦子轉了好一瞬才反應過來,“你、那個時候,你......你在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