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惜白磨着遲媽媽早點回老家,三天不到就拎包迅速溜回老家去。
遲惜白覺得自己真像一隻鹌鹑,被趙頌臣吓到了也躲,被陸遇筝表白了也躲。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遲家在西南地帶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下了高鐵轉兩三個小時的大巴,把遲惜白都晃得頭暈。
遲家的小土胚房半年沒人住,裡頭落滿了灰塵,母女兩個放下行李,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出兩個能睡覺的房間,勉強糊弄一晚,明天再繼續收拾。
吃過晚飯後,遲惜白搬着小闆凳坐在門口看星星。
鄉下夜晚的星星很亮,像星星點點的小花開在漫山遍野裡。
但是不知道怎麼了,夜空繁星這麼多,仿佛沒有一顆開在她的心頭上。
遲惜白微微歎了口氣。
遲媽媽把一個暖手寶塞到她手裡,拿了小闆凳和她并排坐在一起。
遲惜白偏頭去看遲媽媽,小臉躲在圍巾後面,悶得紅撲撲。
遲媽媽給她理了理碎發,“你這幾天,好像有心事?”
知子莫若母,遲惜白這幾天的異樣,遲媽媽都看在眼裡,免不得也擔心。
遲惜白愣了一下,搖搖頭,聲音也悶在圍巾裡,說:“沒有,我沒什麼事。”
遲媽媽說:“你不願意說媽媽也不逼你,但是也别悶在心裡,把自己憋壞了。”
遲惜白低下頭,說:“媽,我心裡有點亂,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這些事情了。”
在小說世界裡,劇情都圍着男女主轉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陸遇筝并沒有喜歡上方弄溪,說明劇情已經發生了轉變,可是這個轉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遲惜白有一種搶了别人東西的罪惡感。
但是現在系統013不在,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遲惜白看着陸遇筝名字後面的進度條明晃晃的“80”好感度,再次歎氣。
遲媽媽卻笑着問說:“你喜歡他嗎?”
遲惜白蓦地擡頭,眼裡還有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驚訝,她微頓一下,眼神閃躲,“媽,你在說什麼?”
遲媽媽了然一笑,“媽媽也是過來人,你和少爺的事情,我也看在眼裡。”
遲惜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媽,我和會長沒有什麼。”
遲媽媽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躲着少爺,所以我才答應你,提前帶你回老家。”
遲惜白沒有想到遲媽媽竟然什麼都知道,垂下頭說:“媽,我和會長沒有可能的。”
遲惜白知道自己遲早要回現代社會的,不會在這裡久留,所以,就算陸遇筝喜歡她,她也不能為此動搖。
而且,他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遲媽媽握住遲惜白的手,粗粝的手指幹燥而溫暖,帶着飽經風霜的證據。
“惜惜,媽媽從前和你爸爸談戀愛的時候,也是兩心相悅,總以為我們能長長久久,所以我嫁給了他,希望日子能越過越好,”遲媽媽擡頭望向漫天繁星,說:“但是,他卻不是一心過日子的人,喝酒賭博,打架挑事。”
“我想了很久,還是和他離婚了,帶着你單過。”
那個時候,封閉的小村子裡很多人對着遲媽媽指指點點,覺得她離婚就是離經叛道,不要自己的丈夫就是水性楊花。
遲媽媽離開了小村子,來到首都米赫,幾經周折進了陸家當保姆,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媽媽吃過的苦,不想你再經曆一次。”
遲媽媽喟歎一聲,“雖然少爺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但是,門第相差太大,這段感情也是不穩定的,勉強在一起,後面會有說不完扯不清的恩怨。”
遲惜白沉默了下來,她沒考慮過這些。
“惜惜,你考慮過嗎?夫人再怎麼慈和,也是豪門的主事人,她絕對不會讓少爺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的,更何況,還是我們這樣貧寒的人家。”
遲惜白當然明白。
她也不是什麼絕世大美人,也許陸遇筝對她隻是一時興起,也有可能隻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羁絆過深,誤以為是喜歡。
遲惜白說:“媽媽,我有自己要走的路,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動搖改變的。”
遲媽媽摸摸她的頭發,“好,媽媽相信你。”
遲惜白對想不明白的事情放到一邊,睡了幾天起來,被遲媽媽使喚去親戚家送節禮。
遲惜白提着東西,按照遲媽媽的指引七彎八繞地走到了一座大宅門前。
遲惜白沒有想到這麼偏僻的小村子裡竟然存在着這樣一座三進三出的古建築。
她走上台階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有一個穿着長衫的中年男人來開門。
他打量了遲惜白一眼,問道:“你找誰?”
遲惜白介紹了自己,說:“我是來送節禮的。”
中年男人說:“這座宅子已經易主了,原來的戶主搬家了,你還是回去吧。”
遲惜白有點驚訝,不過既然宅子易主了,她也隻能先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遲媽媽。
然而一轉身,遲惜白就看見一枚雪花飄落。
一擡頭,漫天雪花飛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