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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殺人“紅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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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平明聞言,扯出了個毫無笑意的笑來:“宣宗主的巧言令色,我已經見識過了,而從你身上,我便可知你母是何為人——我那徒兒粲之,千不該萬不該,對那等面恬心毒的風塵女子動了真情,到最後,反而落得那等下場!”

宣虞淡淡一笑:“看來我這等人,是完全不足以取信劍俠的,所以無論我接下來說什麼,劍俠都不可能相信了,即便我從未想過要否認,”宣虞頓了頓,像是怕嵇平明聽不清楚似的,一詞一頓:“——虞粲之确是為大宣氏所毒害。”

嵇平明嘴角那點諷刺的笑意也淡去了,看向宣虞的目光審視裡更添了三分寒意,宣虞卻分毫不懼:“虞粲之死得突然,又匆匆下葬,劍俠收到消息時,想必已很遲了,想來之後也追查過原因,隻不過一切線索恐怕都已被江家抹得幹幹淨淨,才會隻能使你懷疑到我生母身上——但以劍俠的閱曆,想必也不會想不明白,我生母與虞粲之從前無怨,後來又身為他外室,自身與子嗣的禍福皆系于他身,若非受人指使,何必去害他?”宣虞垂下眼,自袖中取出了一柄小巧的劍匣,劍匣啟開的一瞬,有若秋水寒光綻開,寒光褪去,露出一把未收鞘的短劍。

宣虞的手指輕輕擦過劍鋒,低低道:“托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此虞粲之‘紅塵’佩劍也,劍俠必定不可能不識——當年虞粲之以此劍贈大宣氏,虞粲之暴死當日,大宣氏悸痛交加,早産下我,七日後,虞粲之下葬之時,她便是以此劍自刎,而在這之間的整整七日,她寫下了一封血絕書,縫入我襁褓,”宣虞的語氣平淡,随即便自劍匣底抽出一條寫滿血字的素絹:“上面細緻記述了江氏為何,又是如何指使她以‘太陰’之毒謀害虞粲之。”

嵇平明一動不動,顯然仍不相信他的話:“江氏害他?宣宗主,怕是你想要嫁禍江氏才對!粲之俠義心腸,少時朋友即遍天下,與江二江朝雲也相交甚笃,江朝雲欣賞他,甚至願意将一母同胞的妹妹江三娘下嫁,而就算粲之婚後與江三娘性情不協,但對江三娘所出獨子卻始終疼愛有加,難道你想指控江三娘因與粲之夫妻間的龃龉就謀殺自己孩子的親生父親?——就算真是,也不可能指使你生母!”

宣虞不以為意地笑笑:“既然劍俠不肯看,那我說給你聽也是一樣的,是啊,虞粲之對江氏所出的虞岑之疼愛照顧有加,卻至死都不清楚,虞岑之根本就不是他的親子,而是江氏與族人□□所出,因父母血脈過近才會生來天殘!”

嵇平明一時愣住,而宣虞的笑容此時落在他眼裡更仿佛蛇蠍吐露着蟄人的信子:“江朝歌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江三曾多年被他待價而沽,若不是被發現近親□□還懷上子嗣的醜事,江朝雲怕江朝歌重罰妹妹,如何會将江三倉促嫁入虞家這樣的破落戶?選中虞粲之,不過看他性情簡單又無家世,好拿捏罷了。不過真正給虞粲之招來殺身大禍的,倒并非這樁婚事——劍俠既知虞粲之喜與人結交,必也知他曾有一位至交,姓崔,名晏,雖出身陰陽宗這樣不顯的小門派,本人資質天賦卻絕高,乃是天生的純陽之體,還與劍俠一樣乃是罕見的風靈根,虞粲之當年去往九嶷拜師時,還曾想拉這崔晏一道,可崔晏和師門感情甚深,不肯再另外拜師,虞粲之作罷,但想着自己就要離開,就将崔晏引薦給了江朝雲,請妻兄替他多為照顧朋友。可待他學成歸來時,這崔晏,連同整個陰陽宗卻都已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世間。”

宣虞頓了頓,諷刺一笑:“虞粲之一直追查着這件事,幾次,就險些被他發現了江氏牙樓與屍祝宗暗中勾結,殺害一些條件适合的修士,保存他們的屍體,以供應給特定需要的大能作為奪舍的軀體的勾當。江氏再容不得他,便為他量身定下了這美人毒計。”

嵇平明聽到這裡,臉色激變,一把便奪過了那絹血書來看,宣虞淡淡補充道:“這上面的内容俱是大宣氏生前所知,卻還有一件事,是發生在她死後——那崔晏活着時建樹平平,隻因生具純陽之體便被江氏謀害,死得悄無聲息,卻在死後很有了一番作為——他如今法号正是‘羅什’,被人稱作鬼修‘閻摩’。若劍俠不肯信我,找崔羅什當面去問一問也是一樣的。”

嵇平明來回讀了那長達數千字的血書多次,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湧起的悲忿、痛惜,道:“我方才所言有差,你生母乃是個重情的,”又念那血書的最開頭:“絮兒吾子啟……絮兒……這是你的乳名吧?”他看向宣虞,目光複雜:“你可能都不知道,這名字還是你父親為你取得,是源自你生母的名字,我至今還記得收到他的最後一封信裡,說起你将誕生時的由衷喜悅和期盼,但你如今提起他的口氣……”他歎了口氣:“你父受如此不白之冤而死,你母留書與你本是希望你日後能為他報仇,但你這時才專門将你母這封遺書轉承給我,卻顯然目的不純——你這是欲把血親之仇當作扳倒江氏、鞏固你自身地位的工具嗎?”

宣虞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忽然笑道:“不錯,我從未想過為虞粲之報仇,這次也隻是想借此邀劍俠出手對付江氏,且早想好了,如果談過去的情分不成,便趁早談談現在的交易——畢竟,劍俠一路追蹤到這裡,顯然也料到了,令徒韓靈雨現在還握在我手裡。”

嵇平明終于徹底被他這番言行态度激怒,拂袖一震,一掌拍向傀儡心口,身形随即已化作一陣風似的飄走,隻留聲音仍回蕩在風中:“有關你的話以及遺書内容的真僞,我仍會去再查——可宣宗主,你如此狼心狗肺、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何其令人不齒!”

畢竟是元嬰大修,這一掌嵇平明雖有收斂,且擊中的隻是傀儡,但還是教宣虞的真身也劇烈地嗆出了口血,宣虞倏忽斷開了與傀儡的聯系,但長時間神識的巨大消耗還是讓他頭痛欲裂,聽覺都陷入了陣陣恍惚。

蘭因本正在和鹦哥說話,恰好聽到屋子裡的這番動靜,吓了一跳,小心地叫:“師父,你怎麼了?”聽屋裡半晌沒人回話,丹哥鹦哥也不再有攔他的意思,還眼神示意他去看看究竟,蘭因趕忙推了門進去,而就見宣虞半伏在案上咳血的樣子,頓時驚駭:“師父,你受傷了?!”快跑過去就要給宣虞把脈。

宣虞略直起身,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一手按着額角:“我頭疼……”他開口這聲音十分低啞,蘭因聽了,連忙倒了盞茶遞過來,宣虞先漱了口,才潤了喉,緩解了少許後,宣虞對蘭因道:“你方才在外面和鹦哥說什麼呢?”

“啊?”蘭因先是沒反應過來,而宣虞見狀皺了皺眉,他臉色病恹恹的,說話的聲音也恹恹的,此時卻特意加重了語氣:“——我聽見你們提虞岑之了。”

蘭因不知道虞岑之是誰,但想岑寂居士的名字裡也有岑字,也大略明白過來,他剛聽鹦哥說了師父讨厭岑寂居士,自然不會說出來更惹宣虞不快,便略去了有關岑寂居士的事,而重點講今天郁離子怎樣遣人在音修課上叫人來将他帶走,又是怎樣讓他下跪念辛夷的罪。當然,他也實在有些借此機會同宣虞告狀那郁離子又又又欺負了自己的意圖。

宣虞聽得冷嗤了一聲,輕輕地,與其說是在同蘭因講話,更像是說給自己:“今日,也有人意圖以出身辱我與我之長輩。”

但蘭因還是聽清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還有人敢欺負師父?”

宣虞微微挑唇,沖他一笑:“是啊,從小到大,都有無數人以所謂身世為借口欺我、辱我。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嘴角噙的笑意愈深:“不過,我最終讓他們都閉嘴了。”然而,暢快說完,他又控制不住地咳出了幾口血沫。

蘭因見他這樣子,擔心極了,眉間緊蹙着,趕緊拿了帕子給他擦拭着唇間溢出的鮮血,宣虞靜靜垂眼看着他的動作、神态,忽然,道:“你娘無論做過什麼錯事,待你都未曾有過任何錯處。”

蘭因動作不由一頓,雖然辛夷曾是他們間最重要的聯系,可仿佛某種隐秘的忌諱,他們其實從沒有一次深談過有關辛夷的任何話題,更确切說,因為知道阿娘曾給宣虞下毒,蘭因對在宣虞面前提起阿娘諱莫如深,而宣虞更是從不會在蘭因面前對和辛夷相關的任何顯出喜惡,這教蘭因一時沒能明白過來宣虞的意思,隻能愣愣叫道:“師父……”

宣虞卻沒有理會他這些複雜的情緒,自顧自繼續道:“我如果是你,絕不會任他們這些人這樣無休止地淩辱她,更因此辱及你自身。”

他定定看進蘭因眼中,語氣因為虛弱,更顯得如同在蠱惑,低聲地教給他:“我會讓他們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而對當初對我說過這些話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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