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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春衫年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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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瞳色鮮紅邪異如血,注目過來時,不含有一丁點的感情,配合宣虞本就自然微挑的眼型,完全撕碎了宣虞氣質中溫和的表象,而顯出妖異懾人的冷漠、邪佞。

蘭因大吃了一驚:這是師父?!師父怎麼會……?!心神劇烈震蕩下,竟忘了所有反應,更忘了再分神壓抑自身的境界,使丹田中那本就吸入過剩的精純木靈氣不再受到任何有意的積壓,頓時急于星火地聚攏向他丹田内的那植綠株,綠株的枝葉不由為之猛長,更逸散出了極其澎湃的木性靈力,自丹田湧出,滂沱地灌溉向他因為方才煉藥消耗而靈力微弱的四肢百骸,這樣的運轉就像洪流乍然湧入了溪澗,蘭因的經脈完全承受不住如此瀉洪般極限的靈力灌輸,不僅奇經八脈間先前還留未沖破的關竅完全被暴力地猛撐開,甚至還有被要繼續撐爆到破裂的趨勢!蘭因驟然間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但他根本沒有能力叫停!——丹田内的綠株仍在源源不絕地汲取靈氣、釋放靈力,磅礴的靈流甚至沖破了他的身體,開始在他身周形成卷曲的回旋,藤蔓一樣蜿蜒着裹覆住了蘭因——就像是從他身體裡猛然脫殼生長出了一株煥發着淡淡金、銀色靈性光暈的綠樹的雛形!

這像綠樹一樣婆娑搖曳生長着的靈力流漩與若水的冰面接觸,竟令被宣虞靈力所凍結的冰面表層稍有融化,泛起微微的漣漪,也使得宣虞那血紅的眼底看上去也稍起了漣漪似的——他忽然自水底破冰而出!

蘭因渾身關竅這時都汩汩朝外冒着血,已在他身下彙成了一灘血泊,被劇痛折磨得意識恍惚中,就看到宣虞步步朝自己走近,随即蹲身在了自己身側,蘭因心下一松,嘴唇開阖,無意識地喚了聲:“師父……”就終于支撐不住地徹底昏了過去。

宣虞一把扶住了蘭因軟倒下來的身子,偏頭湊近他的頸窩——靈力不受控的極緻散溢使蘭因身上那一直為香囊味道所掩蓋的,那股幽微而尚還青澀的花果香氣明顯馥郁了起來,從他裸露的皮膚間向外散逸,宣虞輕嗅着萦繞鼻息的異香,嘴唇貼近了蘭因血管細密的脖頸,那雙似在流爍的血紅眼眸定定望着虛空,無聲地呢喃:“這才是……我的藥。”

***

西洲,靈鹭山。

——自仙曆一五一年五月初五那場變亂後,“帝釋天”提桓便以此為據點稱帝,宣稱自此接過萬魔宮的魔道道統——并号令萬魔向其朝拜,而為隆重這場朝拜盛事,原本象征當世佛道之首維摩诘宗的千佛禅寺建築全部被推翻,提桓在此重建了自己的帝座殿宇,名“忉利天”。

這座殊勝宮殿曆時三年多終于徹底完工,于是帝釋宣布将在今年八月十五首次召集萬魔前來朝見,共邀他們來旁觀一場以正魔兩道修士為祭品的大型血祭儀式。

而今日日落時,忉利天宮殿上空,唳鳴着飛來了一隻通體比此時夕陽餘晖還要閃耀的金翅鳥,兩爪間各提着一大串被用鎖鍊捆縛住的修士,落地時,檀金化回人形,那群修士則被粗暴地摔到地上,立即有值守殿前的牛頭魔迎上來,谄媚地高呼:“恭迎迦樓羅殿下凱旋歸來。”

檀金身上沾滿了顯然并不屬于他的血腥氣,眉目間則染了層兇煞的戾色,将鎖鍊不在意地抛給它們,又從那一群傷重的修士裡提起了唯一那個身上還較完好的年輕人,不耐煩地吩咐:“這小子是天機觀的,給我特殊看好了——再像上一個那樣出了差錯,耽誤血祭的準備,我拿你們是問。”

牛頭魔衆立馬誠惶誠恐地跪地應是。

檀金則大搖大擺地上了忉利天——這座宮殿一共由三十三座層疊向上的殿宇群構成,多數被帝釋天按功績分封給了追随他的部衆,不過檀金并沒有去到專屬于迦樓羅王的殿宇,而是直上了第三十三層“欲界天”,提桓所居之處。

被侍者引到殿後時,提桓正在映月屍化作的那株樹下飲酒,見到檀金,他微笑着招呼對方:“今夜月色怡人,我們師徒三個正好同飲。”

檀金聞言打了個哆嗦,但還是不得不依言走過去坐下,而在他們兩個的正對面——那樹幹崎岖的表皮下,還清晰可見他們昔年的師父——映月屍骸的輪廓,樹皮的皸皺讓這老僧看起來更加枯瘦嶙峋,而此值月上中天,風拂着映月頭頂婆娑的枝葉搖曳,襯得那具木化屍體的臉竟别有一種古靜的神态。

但檀金對着這場景,隻覺得全身發毛!可偏偏這時,提桓還各自斟了一杯酒,分别遞向映月的樹屍與檀金,檀金忙用哈哈一笑掩飾自己的拘謹,似真似假地道:“師兄你的酒,我可不敢随便吃。”

提桓意味不明地笑笑,倒也不勉強,樹影的陰翳灑灑落在他那笑容上,給檀金一種比對面映月的存在更為邪佚的感覺!他連忙趕話彙報起此行的收獲,以帶過這勸酒的話題:“……哦對了,此外我還意外獲知,江氏正在打聽一把魔劍的下落,據說那把劍材質特異,外表看上去通體純黑,覆有深暗的血色,劍身似銘有上古獸紋。”

他說起這個純粹是随便找個話題以轉移提桓注意,沒想到提桓當真起了興趣:“他們在打聽‘非邪’?”

“嗯?”檀金意外:“你知道這把劍?”

“當初我因想重新煉化‘明鏡非台’,找過賴金幫忙,”提桓淡淡道:“偶然從他那裡得知過,這是上古魔主黎貪之劍,黎貪有‘兵主’的尊号,他這把劍乃是以窮奇獸骨封魂所鑄,跟随他南征北戰,最終随其隕落而被封印在了仙魔戰場,不過機緣巧合下又流落出世,被賴金得到手過,但他駕馭不住這劍的魔魂,還險些同曾經手這劍的無數魔修一樣為其反噬,所以據他所言,他暫時想辦法将這劍用特殊的方式封印藏匿在了自己一處隐秘洞府。”

“上古魔主之劍?”檀金聽了也不由蠢蠢意動,但黎貪那可是曾與黃帝争雄的魔祖!而連賴金這樣擅長以活人煉器、手下亡魂無數的當世大魔,都沒辦法駕馭,這把魔劍該得何其兇煞!故而他改為竄掇起提桓:“你不想弄到手看看?——若是能得此傳世魔武,這天下還有誰敢再妄言你不配做這邪道共主?!”

“賴金早已死了,至于非邪如今的主人……”提桓笑笑:“我獲知此事還要早于他許多呢,如果當初有意,那時便下手了,也不會被搶先了去。”

檀金無語,雖然提桓這話以及這興趣缺缺的态度聽起來當真欠揍,但恐怕也真是實情——相比于武鬥、以暴力碾壓的方式摧毀敵人,他這位頗為惡趣味的師兄明顯更熱衷于玩弄、折磨人心,進而來親手促成對方更徹底的毀滅——他所修的功法無疑乃是一門真正“煉化”人心的魔功,不隻可以洞悉人心的弱點,更會針對此故意挑撥起種種的欲念、心魔,而提桓一向最享受的,就是通過操控他人的心念,從而一步步引導其失去一切,堕入無限痛苦、絕望的境地,他通常不願直接殺死獵物,而是以這樣慢慢逼迫榨幹對方所有富餘生命力的方式,享受整個旁觀獵物逐漸崩潰直至毀滅的過程,更享受能從這過程中榨取到的豐沛負面情緒和魔欲。

這時,忽然有侍者來通傳:落花洞女“小雀仙”求見,提桓并沒有避開檀金地宣了她進來,小雀仙随即跪地啟禀:“帝尊,我感應到與另一隻蠱蝶的聯系也中斷了——應該是我們植入檀那識海中的那隻蠱蝶也被銷毀了。”

提桓挑眉:“我記得你前些天才通報過……”

“是,”小雀仙回道:“那個被植入了意念前去刺殺宣無虞的刺客,三日前才被銷毀了蠱蝶。”

“距離這麼近,”提桓若有所思:“看來檀那現在很可能就身在蓬萊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本來就要随意地揮退小雀仙,卻突然又叫住了她,将本來斟給檀金的酒推了過去,微笑着吩咐:“喝了吧。”

小雀仙當即面色一變,卻不敢當面推拒,顫抖着接過了酒盞,勉強才将裡面的酒吞咽下去,等了會工夫,卻沒發覺身體有任何變化。

提桓見狀輕笑:“隻是想請你們喝酒罷了,看把你們一個兩個吓得。”

小雀仙和檀金臉色都不好看,小雀仙是暗覺劫後餘生、忙不疊就告退,檀金則有些尴尬,生硬地另起話頭笑道:“師兄,你還派人去殺宣無虞了啊——結果怎樣?順利嗎?”

“還算順利?”提桓歪了歪頭,又給他斟了盞酒。

檀金這次痛快接過來:“哎?那奇怪了——最近沒聽說他出什麼事啊。”

“哦,”提桓漫不經心道:“因為這樁事已是三年多前發生的了。”

“咳,咳,”檀金嗆了口酒,不由略感失望:“失敗了啊——不過師兄,下次你若還有這類殺宣無虞的計劃,我也可以出力……”

“誰說我派刺客過去是為刺殺他了?”提桓身體後靠,似笑非笑道:“我那分明是為了示好——早聽說他這些年一直在尋覓天皇氏後人的下落,我又恰好知道了些線索,就順手送了個人情過去,以期他後面能願意與我冰釋前嫌、達成合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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