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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春風無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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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柳覺得自己絕對是有哪點搞錯了——直到蘇娑诃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也向宣柳投來了注目。

于是宣柳這才發現,原來在蘇娑诃看向自己之前,這個人雖也始終就在那裡,實際卻好像處在宣柳的意識之外!隻有當他們目光相撞,她才真正看到了——她看到了什麼?!這個人的外表如此殊異,居然是重瞳——不!是有三對并行卻不同色的眼瞳!它們正分别饒有興緻地定定“盯視”着她!

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像小宣虞一樣對這樣的“異相”視若無睹的,宣柳幾乎克制不住内心的驚悚想要尖叫,可蘇娑诃隻是輕挑唇角笑了下,便自然地移開了目光,于是宣柳發現自己分明是恍惚間看錯了——什麼三對眼珠?那不過隻是他眉心對稱貼覆的仿孔雀羽尾璎珞和兩眼尾的淚痣罷了。

至于對方的身份,宣柳也決定按下不再細想:這和她沒多大關系,她已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殺江朝雲……如果她不在這最有沖動的關頭行動,她恐就會喪失勇氣……宣柳按上了琴弦……

她修音道,當然也會奏“絕命弦音”,但或許策劃得不周全,或許她的手天生就不是能用來殺人的,當然最根本還是她修為本領不夠,即便隐藏在繁雜的樂聲裡,她的手還是不停在顫抖,她也隻來得及奏響三弦就被發覺——江朝雲隻是急吐了一口血,便摔杯:“有刺客!”

時刻護衛在他身邊的一衆幕僚立馬出手!靈力掃蕩下,在場所有樂器盡毀!宣柳隻覺全身僵硬冰冷,腦海裡隻有慌亂的念頭:暴露了!失敗了!她一定會被揪出來!江朝雲會以怎麼殘忍的手段折磨弄死她?!

可時間卻好像在這最危急的一刻暫停住了,宣柳于冥冥中聽到一個能洞徹她心扉的聲音:“你看,以你是殺不成他的。”

而随着這聲音的降臨,周遭一切景象竟全作改換——随之顯現在宣柳面前的是一座無亘無窮而恐怖翻浪的黑紅虛無血海,其間數以億萬計的亡魂皆在痛苦哀艱地逆流溺遊,而遙遙岸的那畔,蘇娑诃站在大片盛放的彼岸花和無數飄忽的青冥鬼燈間,那三對眼瞳還在不錯地鎖定着她!

可宣柳在這樣的經曆遭遇後怎還敢直視他?!!宣柳不是沒有見識的女子,并非不知道、沒親身體驗過修士的界,更有梅君子與她交流得知她對六道輪回之理十分感興趣後,給她展示過對其祖師大成作「地獄變相圖」的拓本——丹青成界,置身其中便宛如真正走入了地獄之間。可正因見識過,才愈清楚界本質就是一種由法力開辟自成的類畫空間領域,它所納地域的規模、所展現的層次即是修士法能最直觀的顯示,就連「地獄變相圖」的真本,據說現被收藏在佛門聖地維摩诘宗,以其成就的法界,即是金蓮池下那用以關押魔鬼兩道戴罪修士的十八層血獄——而因足足納下了九曲冥河,被公認為當世法界諸最之一。

可什麼人的界會能将時間的變幻也囊括進去?!甚至能控制扭轉時空!!而此界間這座茫無涯際的血海,宣柳更無以用言語來形容它,由于它不著相,實為虛無的,是以宣柳能清晰看到它所重疊覆蓋下的現實世界——此整方小世界都像漂浮在其間的一葉小舟,白玉京在其中更是何以至微至小的一粟!

宣柳無以描述她的驚懾,人在面對過于浩袤震撼的巨象偉力時,難免會産生蝼蟻、蚍蜉的弗如渺小感,更讓她戰栗悚懼是,蘇娑诃仿佛知道她所惑,主動為她解說:“這就是輪回道的‘生死苦海’。”

——這就是她日夜抄頌《渡亡經》想助故人亡魂超渡出的生死苦海!

宣柳明明已在經文中抄讀過那麼多次,也深信:它才是生與死間衆生的本質苦厄處境,可當真正看到它法性實相的至極瘆怖!聽到那數億亡魂溺浪的極緻慘痛哭号!當身臨苦海間那就正在向自己翻湧來的駭浪!宣柳實在無以抑制伏跪的沖動,而那道身影,那道所站在彼岸的偉大身影:“般若波羅密多(佛到彼岸了)…”——佛經裡的梵者竟真的存在于現世還顯身了!宣柳跪拜稽首,聲音因說不清震悚恐懼還是激動渴望劇烈發抖:“信女自知此生罪業深重,不想生與死都永遠溺在如此無盡的絕望中了,求您以大威能救我于苦厄,渡我解脫罷!”

*

小宣虞的魂體确是怎麼也逃脫不出這段時光界,還被迫也見證到了宣柳膜拜蘇娑诃的始末,可他同樣以身、眼見識了蘇娑诃手段何其強大恐怖,冒出的想法卻非敬畏臣服,反倒徹底分明了:這兩個人是一夥的!且更直接的是:宣柳要害他,沒能成功,所以這個蘇娑诃随後把他綁來果然也是為了害他!

——俱我仇雠也!

小宣虞切齒擰拳,尖切的恨意宛如凝成實質在他眼中迸發,讓他的眼瞬間那麼亮、寒意凜然!這個瘦小的孤魂,竟憑本能強烈調動起靈魂的能量,使本身如焠般盛光大放,鋒芒好像一把薄薄但分外明利的小劍,毫無遲疑就出鞘朝着蘇娑诃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刺了去!

什麼掌握時空扭轉變化如同神迹?不自量力?他沒有這樣的念頭,隻有胸間意氣越嫉便越銳厲,越焠成一道彗光似的果敢決然一往無前!

我仇雔者,必殺伐!

*

江氏固然是仙道敗類,惡名更昭彰的魔宗婆羅門,難道其領首就會是什麼善類嗎?宣柳倒也沒抱蠢到如此可笑的奢望,隻是她已然落入她以為最壞的境地了,還能再失去什麼呢?她又能做得了什麼呢?至少當下,依附蘇娑诃,有助讓她保住内心的安定。她知道她隻是一隻美麗卻無力的螓蛾,所以恭順低下柔弱蝤蛴,選擇縮在怪物偉岸龐大的陰影裡苟延,于是這個怪物在她感知裡就也沒那麼可怕,甚至變得親切了。

——蘇娑诃為她灌持,将婆羅門部分秘密教義、法門、訣竅授予注入了她的神識,使宣柳從此能夠作為婆羅門教衆持密修行。更重要的是,“念我的名咒,向我觀想祈禱,”蘇娑诃承諾:“我會在一定情形、時候回應你。”

“您要離開了?”宣柳小心翼翼地詢問,“您親自來遊仙樓這趟究竟是為着什麼?”以蘇婆诃的身份、能耐,如隻是小事絕不可能親臨,可也沒見聞遊仙樓乃至白玉京有發生什麼變故,她嘗試着問:“是否有我可為您效勞的?”既以她的力量萬奈何不了江氏,她能做的就隻有引狼入室了。

這點小心思自是瞞不住蘇娑诃,他也不介意據實相告——乃至精準到某時某刻得報出了個時間,隻是因使用的是比仙曆古早得多的紀年方式,教宣柳未明那就指在明年的二月十五:“……此将為近數千年間陰邪血煞之氣最積郁濃重的時刻,我将主持帶來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大祭祀,從生死苦海召感來這萬年劫所釀造的至極兇戾之‘惡’、‘怨’兩種陰煞氣,作雙魂渡來此世,回饋給這天地衆生共飨…呵呵呵…我為此已籌劃了太久,光是從頭布起其中一座祭壇就耗時了近百年,而另一座祭壇我則更早就打算好了利用現成便宜,即是此間——天氣為陽,地氣為陰,素女墓府選址本就位于地下極重陰氣的一座穴眼,可以說是處天然的深水港,而九陰素女所遺留傳承的性修功法更相當于在此構築起了一道“玄牝之門”(《道德經》:“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即雌性生殖器官、□□意),江氏實際便是以其為陣心經營構建起一座‘受生’法陣,靠汲取其玄牝之力造出‘懷璧女’輸送進各仙道世家,于是這裡實際連通起整座仙道的因果、氣運綿延,早已成這座白玉京仙家氣運,乃至整個仙道氣運的‘陰源’,江氏更千年不絕行血祭之實,以女陰殉養加強玄牝力量,給陣心穴眼加注了足夠豐沛陰氣的同時,不免也使死魂亡煞的怨邪之氣汩汩如泉湧了……所以從所有方面來說,這裡都是作為引渡的最佳通道…而現在,引渡的具體‘容器’也已實地堪輿找到了…”

蘇娑诃的眼注視向宣柳,宣柳不意從那能勘透過去、現在、未來的瞳相中照鑒了此間諸多因果:盡管有許多是她根本解讀不懂的,但仍教她第一次明白意識到了——在碾壓自己、妹妹、璇玑這裡所有人,遊仙樓過去現在未來的,究竟是怎樣沉重龐然的時代車輪!她認知裡隻手遮天的江氏居然隻是為其工作的毂輻,她都殺不了的江朝雲更連顆無關緊要的軸飾都算不上……她止不住地不堪寒戰了……

蘇娑诃卻盯着她許諾:“在這裡舉行的這場引渡儀式,祭壇是為渡口,素女陣泉湧的血陰邪氣是助渡的推流,聯通向仙道各方的無數氣運、因果是為錨線——所以隻要他被渡來此世,就天然與這裡、與仙道的一切因果、氣運聯系牽扯——這怨孽未來一定會将此所有加之于他的業孽回饋,償你的願,傾覆你怖懼這一切。”

宣柳對蘇娑诃的計劃很難說是更不安,還是更期待着他對江氏動手的一天,但還是那句話,以她也做不了什麼,隻能隐在陰影裡蟄藏等待,然後猝不及防遇到了虞粲之。

一隻自惜翅膀的蛾子會被另一隻熱忱撲火的蛾子吸引嗎?

她生活在黑暗太久,在險都快忘了趨光也是她的天性的時候,他帶着滿身火熱的傷向她撲來了,于是她通過抱住他也摸回了她向往卻不敢、無法觸碰的光和熱,她的心也融化了。

所以她怎麼忍心看他真被燒死呢?而且她無疑已在蘇娑诃指點下對世事看得更明徹:江氏的五指山捏死兩隻可憐蟲是多麼容易,妹妹和璇玑不過也是其下危卵——她從沒有白日夢過憑宣桃她們這群弱女子真能成什麼事,便是至強如嵇平明,不也被諸世家宗門聯手圍剿迫得隻能解散俠客行退隐、迄今不得出世?

那麼她能做的就隻有向那非人強大的蘇娑诃祈求保護了。

蘇娑诃再一次示她以“未來相”,于是宣柳看到了無數虞粲之和她再悲慘不過、雙雙破滅為劫灰的結局,她的心撕碎般的悲痛,恍惚地哀哀求告:“求您救渡他!救渡我們!”

“他陷入的确是必死的命局,但所謂天道也好、區區江氏也罷,欺瞞過有何難?一點偷天換日的伎倆就夠了,我可以幫你,”蘇娑诃隔空回應她:“還記得我通知過你将啟的祭祀嗎?婆羅門這邊的祭壇、祭器皆已正軌,儀式已經開啟運行,我會趕在中元前至玉京,着手那邊諸多儀軌步驟的布置落實……”

——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日子。蘇娑诃哪是蠅營江朝雲可以招之即來的?如果非要說他來響應誰的願念,他是宣柳請來的“神”才對。

蘇娑诃答應她:“無論你所求是自渡,還是救渡你的情人,我都可以償你的願,但你也須相應付我,作為祭祀儀式裡引渡的舟筏:煉化一具‘鬼胎’作為承載他降臨的軀體……”

“因為這場祭祀必然會引動、伴随天地最悚駭的異象,施行任何手段都不足以瞞天過海,所以我選擇完全反行——将祭壇之一特意就放來白玉京也有出于這方面的策劃:這裡無論是仙道的蔭澤運勢還是地處九州正中的地理位置,都無疑是會引起最多仙道中人強烈耳目感應的,隻有在關鍵時刻把他們的注意盡數都吸引到這裡,我才有機會和可能出手瞞下另一處主祭壇。而引渡一成,我便會帶走真正的‘他’——本來我最終所要就隻有他的怨魂死靈,而抛下一個空殼留給仙道諸位,所以這副剩下來的軀殼不就可以接給你的情人了嘛?——金蟬脫殼也适用給他,江氏的紫微離火修到七層以上便可修煉魂火,算是仙道厲害的魂修一脈了——不過也還差得遠,但你應該通過他們了解過些魂修的‘奪舍之術’,一般的奪舍總需要長時間輔以特殊手段進行身魂融合,其實是因身魂匹配度不夠,否則這個附體過程就可縮至無限短,而适配度高的奪舍軀體無疑就是與原軀體最相近,即有強血緣聯系,而最者便是有直屬血緣聯系:婆羅門有一則轉生入胎的功法,便是由父母親直接奪舍嬰孩,以給自己制造更換一具更适合修煉的軀體,這個嬰孩未來還會因内在精神完全改換,外表的形象也受到相應影響,越長越像,以至于無限趨近他上具皮囊的模樣……這不是完美滿足你和你情人的需要嗎?你們隻不過暫時換一種長相厮守的方式罷了——我未來還可以施術幫你屏蔽江氏等人的感知…讓他們全然無法察覺…即便我離開仍會繼續庇護你們……”

“而你不是還想脫去此身罪孽嘛?但你應該已明白這些知識:因果報應的業道直觀形态就像雙向各負枯榮的婆羅雙樹——善根與惡根一體并存卻互不幹擾抵消,各自榮枯,善因自會結出善果,而惡的因緣一旦埋下,也必生發:這就是‘因果報應’‘業力’的規則。但我仍可以提供給你一個相對最容易逃避自身惡業報應的辦法——将其從根本上轉移。”

“你具體的惡業,就是作為素女行使‘巫祭’供養受生玄牝陣加害她人,那麼你如今參與進這場最終旨在孽力反噬的祭祀,便可洗禮從前業孽,更關鍵的是,你要将素女陰毒不絕加于他的身體,這過程無疑就是将你身上相應的因緣、業障盡數轉移到他的身上,那麼按道法判定,未來就會是由他代你去受難苦果、承擔所有報應。”

“這‘煉陰’環節是最要緊絕不容有差的:引渡的過程從鬼門開時便開始了,他的魂氣會一點點逐漸被過渡進你所育陰胎身體,直到祭祀正時當刻他的力量會完全降臨,一來你如果不提供足夠的陰毒,是絕不夠承載他的魂質的,但所謂煉陰,更指的是煉他這陰魂,我要的是一介足夠強大的‘怨魂死靈’——天道制約,原本這般邪煞的陰魂絕不可能被放進此世,其存在、所蘊毀滅性能量都為這方天地法則不肯容,所以我以雙數、陽體予以平衡,更以婆羅雙樹作為降神的特殊媒介才突破了限制,但婆羅雙樹半榮半枯,決定了所能渡來的雙魂注定隻能是一生一死、最終一體雙尊位的狀态,所以我還會授你以誅殺鎮壓詛咒,你定要時時念誦加于他的靈魂:他每渡加一絲縷魂靈萌發意識,你都必先以陰毒焠入其身體,讓他感受成億萬遍死去活來的痛苦極刑,煉增其怨氣,再以驅魂法咒将他的怨靈盡剔出軀舍,确保他永遠隻能是一個不附體狀态的死魂——你必要最嚴苛地執行,否則不僅影響的是祭祀最終效果,你若不将原本的宿主徹底趕盡殺絕,你情人如何得以轉生?”

蘇娑诃始終要兼顧另一半場祭祀,所以把這邊許多祭祀的儀式、内容、咒言具體交代委與了宣柳行使,他還留下了一隻巫蠱的詭娃娃替身:“這會作為我之後帶走他亡靈的載體。”并授予宣柳‘厭勝’術:“你每每念誦詛咒一定要對準他,指向明确,效果才更顯著。此外,你想這詛咒怨靈日後替你償報,也要對着他許願,你應該已學會了修‘願力’的秘法:攝受到他身上,與你憎恨者緊緊纏連因果線,等祭祀一成使用他時,他的怨恨孽力便會饋向諸方。”

祝咒術,婆羅門最根本秘要的修行法門,隻要掌握,祈禱和詛咒的言語便具有神效!這是一種與仙道諸家完全不同體系的加持感應修行方式。

——所以雲兒她們才會看到卻不明宣柳為何永遠要跪在地藏菩薩像前,眼睛盯向窗檐,唯恐不夠、誠恐至極地反複誦着咒、願。

她們所看不見的,是挂在檐下那隻不具臉的娃娃,原本虛無的身體顔色卻日漸在變化,先是滲出斑駁的紫,宣柳知道那是怨氣的表征:太素對陽體的克害,光看每回虞粲之渡來陽精,隻是接觸到胞宮煉陰的環境,就面色如覆冰霜、冷汗涔涔的模樣就知道了,而上次太素陰毒侵入虞粲之體内,他更經脈阻塞、髒腑受損,虞粲之已近金丹七層,都要挨不住,那麼這個不管體表五髒都滲浸透了毒素的胎子呢?不過他不能痛哭慘叫表達感受,他沒有聲息,叫不出一聲苦疼冤,隻有那怨紫卻是一塊塊先淺淡地争先冒出,開始還是這樣雪青的,染滿他的周體後,便因為不斷的交疊,一點點擰出似的疊深,覆層似的凝沉……

而這深紫上更溢滿淋漓的血,因為一刻不停地在流,所以血迹始終沒有幹涸的時候——是被煉的怨魂,在經曆比拔筋抽髓還痛的生剔每一絲縷神魂所流出的血恨。

他變得身上的每一絲縷都濕濡濡湧溢出着血紫,原本輕白得虛妄的身體飽重得沉甸甸的了,因此總免不了慢慢地往下、往塵世中墜,但無形便與宣柳臉的距離變近了,宣柳趕緊埋頭念誦願語,于是娃娃身上應驗地穿連起了越來越多、多到數不清的因果線,它們連向江氏諸人,連向白玉京的各世家,連向宣柳想到全部能恨的、造成她悲慘的人,祈願在靈驗,娃娃在它們越繃越緊密下,又被高高地吊了回去,吊在遊仙樓的正上空,那麼多因果線穿過娃娃結成蛛網一樣,娃娃連一許動彈都不能了,他隻是被風輕輕一飄吹,都會也引起那緊繃的穿進他身體的因果線顫顫,于是娃娃被那些線牽連出的血開始往線上洇,原本若有似無的線盡被染成深凝的血紅冤孽線了,淌滿娃娃那因顔色過濃未免顯得肮髒,一看就充滿邪惡不祥的血,甚至還在雨水一樣往下滴,滴落在遊仙樓各處與來往的各人間——所幸宣柳之外的人都看、感覺不到這場景。

隻是宣柳看蘇娑诃每次來收驗時都會久久凝視着這一幕不言語,持續的時間長到讓她實在忍不住極緻的忐忑:“我有哪裡沒照做對嗎?”

“不,”蘇娑诃那雙非凡的眼瞳裡不知道勘到了什麼,宣柳隻看到異采紛呈:“你做得好極了,比我預計得要好了太多:你一定是此世間最好的焠鑄者——他即便還沒有徹底形成、他最純粹的那部分魂質還未降世,我也能感應到:他比我推衍預算得還要強煞——我現在無比期待他意志究極蘇醒、真正睜開眼開啟這人世的那一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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