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跳到餐桌上,然後懶洋洋地側趴下來,時不時用爪子撥弄一下秦易的盤子,十分觊觎地樣子。
秦易吃的速度不算快,她慢條斯理地切着小羊排,在西澤爾的眼睛瞪地溜圓,垂涎三尺的時候,叉着一小塊羊肉遞到了西澤爾的面前。然後,她在西澤爾張大嘴快要咬到的時候蓦地收回來,送進了自己的嘴裡,慢慢地嚼着。
西澤爾原本長着嘴,露出來裡面小小的尖牙,見狀哀怨地閉上了嘴巴。
秦易随後叉了一塊小黃瓜,遞到了西澤爾的面前。
它嫌棄地轉開了腦袋,“不,吃。”
秦易堅持地将小黃瓜放在了西澤爾的嘴邊,“試試看,補充維生素和水分”。
後者一扭頭,胡須輕飄飄地擦過這塊小黃瓜,臉又避開了。
“我是貓,不吃,這個。”
“哦——”秦易特地拉長了調子,叉子還在西澤爾的嘴巴邊上放着,“這個時候又說你是貓啦,不再說自己的貓妖,能吃貓不吃的東西了是吧。”
秦易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西澤爾,我給你的,你才能吃,知道嗎?”
西澤爾的大眼睛裡面分明流露出了抗議的眼神,它煩躁地用肉墊拍了拍桌子,最後鼓起勇氣張開了嘴巴。
秦易又再次縮手,将小黃瓜收了回來,轉而叉了一小塊羊肉給它。
“吃吧。”秦易溫柔地說道。
西澤爾難以相信地看着一會兒一變的秦易,謹慎地張開了嘴巴,一雙鴛鴦眼盯着秦易看,慢慢地湊過去咬住了那塊羊肉,然後扯下來吃掉了。
“這才對,”秦易滿意地點頭,探過身體輕言細語,“你呢,可以給我适當地提出點小要求,但是能不能答應,我說了算,明白了嗎?”
西澤爾粉色的舌頭在嘴巴上輕輕地舔了舔,看着雖然面帶笑容,但是眼裡卻十分嚴厲的秦易,緩緩地點了點頭,察言觀色是它的天性與本能。
秦易伸出手,像以往一樣撓了撓西澤爾的下巴。它惬意地擡起腦袋,眯縫着眼睛,非常乖覺的樣子。
“行了,”秦易站起來,最後揉了揉西澤爾毛茸茸的腦袋,“去邊上玩吧,我要洗碗收拾東西了。”
西澤爾輕聲叫了一聲“喵”,然後也跳下了餐,一溜小跑着進客廳去了。
晚上秦易開始坐在寬屏幕前制圖的時候,西澤爾則躺在沙發上開始擺弄秦易的平闆電腦。此刻它終于能光明正大地使用秦易的平闆了。
秦易一邊盯着屏幕上的施工地實拍影像和數據,一邊低頭修改自己的手稿。秦易帶着黑框的眼鏡,将桌子兩邊的大燈打亮,照在自己的圖紙上面。
她将圖紙的大小和格子之間的距離量好,然後再将之前的幾版草稿拿出來對照着臨摹上去。在幾次改版當中和客戶交流的出來的意見也一一添加上去。
這是非常精細的活計,因為她這次承接的設計面積比較大,附屬的部分會分散交由工作室的其他人來制作。但是後期将整個設計圖模拟出3D效果的時候,這些數據的銜接度和流暢性就要非常高。
秦易買下這個公寓後打通了客廳和原本的書房,所以就算她的桌子面積極大,能夠寬寬敞敞地放在正中央。為了保證晚上在家時候的安靜,秦易的牆壁裝的非常厚實,采用的是隔音的材料,臨近陽台的落地窗也是雙層的靜音玻璃。
秦易追求的是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無論是收養貓之前,還是貓之後。以往她晚上需要趕圖的時候,西澤爾的确很安靜,因為那個時候它隻需要扮演黏着主人的純良貓就足夠了。
但是今天......
秦易将吸了一半的香煙從嘴裡取出來,用力地摁在煙灰缸裡面。
“西澤爾,”她撐着腦袋說道,“聲音能小一點嗎?我正在想事情。”
客戶的要求往往非常矛盾,他們要既要明亮的,采光好的房間,又不希望犧牲面積而要求房間數量盡可能地多起來。他們想要帶各種植物的花園,讓房屋籠罩在裡面,又要求完全幹燥不得有蟲損壞他們貴重的木質家具。更有甚者一口一個要室内裝修是“華麗的洛可可式”的風格,一方面又說自己追求古代中國幽靜的環境,“因為那樣不會顯得太沒品了”。
滿足客戶當然是秦易的本職工作之一,但那就意味着秦易要廢掉非常多的腦細胞來平衡客戶的各種要求,并且盡可能地說服他們。
秦易此刻正卡在一個點上,客戶臨時說要追加一個可用壁爐——天知道在這個年代,這個常年暖冬的城市,客戶為什麼還要可用壁爐而不是裝飾壁爐。那整個大廳的樓梯,朝向都要改掉,來騰出位子給壁爐和出氣口。
正絞盡腦汁考慮怎麼替旋轉樓梯挪位子的秦易,卻被平闆電腦的聲音打攪了思路。
也許是有壓迫才有動力吧。在西澤爾還需要遮遮掩掩地用平闆查東西的時候,它恨不得一口氣認完所有的字,看完所有的曆史資料。但是在西澤爾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平闆電腦的現在,西澤爾卻在...玩遊戲。
而且還是三至四歲的幼兒喜歡玩的益智遊戲:五種顔色的小球在屏幕裡慢慢飛着,每按到一個球,程序就會喊一聲這個顔色的英文單詞,還配上了叮叮咚咚十分歡快的背景樂。
也難怪,西澤爾目前的爪子的狀态,更精細的操作遊戲又玩不了,劇情類的遊戲它也不想玩。大概貓都天然地喜歡會動的東西——不管這隻貓是不是一隻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
說完要求西澤爾将聲音放小的那句話後,秦易轉過了頭,看着根本沒有吱聲回應自己的西澤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