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沒輸過,這貓就不會被鎮壓在山裡面那麼多年了。
“所以你這算是...助纣為虐?”秦易需找了一個她覺得非常合适的詞,“那商纣幹的事情,你也都知道的吧?你既然看了那麼多資料,大概也知道後人對他的評價吧?”
這貓妖當初選的陣營都不對啊。
“當時,誰管那個啊,”西澤爾說的理直氣壯,“他和别人鬥,那是他的事。給我吃住,讓我玩,我就跟他。”
“即使他是個...殘暴的昏君之類的?”
“那是你們的,看法。”西澤爾蹲坐起來,腦袋靠在秦易的小臂處,蹭得秦易癢癢的,“我們,是不在乎這個的。”
雖然商纣王的殘酷手段和驕奢淫逸已經流傳很久,酒池肉林,炮烙之行,挖心之舉也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但秦易畢竟是隔了幾千年的人,她也談不上為那時候的人們打抱不平。但是讓她在意的,是西澤爾的态度。
也許真的是物種的不同吧,從張明堯的事情秦易就發現了,西澤爾的确對于人類是不會産生多大共情的感覺的。
對秦易來說,張明堯的事情她一知道,就變得非常緊張,恨不得盡早解決。但是西澤爾也就是慢悠悠地觀察了許久,選了一個它覺得最合适的時候處理——當然,也許那也是西澤爾所能處理的最早的時間了。可它就是能沉得注氣,看着桃花小怪一點點傷害張明堯,卻什麼都不告訴秦易,也悠然自得地該吃吃,該睡睡。
而現在,知道了西澤爾的過去,秦易更是肯定了這點。雖然那些殘酷的刑法已經變成了曆史,凝固在了過去,西澤爾卻是親身經曆過的。
但是由它來說,那些人被烤焦發出的味道,也隻不過是一句“太臭”的評價。而那些人垂死的哀嚎,對西澤爾來說也不過是太過吵鬧的雜音。
就算知道要求西澤爾現在立刻就改變态度和看法不現實,就算知道這從西澤爾方面來說也不是它的問題,秦易仍然覺得心裡不舒服。她忍不住刺了西澤爾一句。
“所以,就算最後輸了也沒關系?”
原本正有一下沒一下用腦袋蹭着秦易手臂的白貓僵住了,身上的每一根貓都立了起來。
這是貓憤怒時候會産生的本能,就算是貓妖也不例外。
西澤爾提起毛茸茸的貓臉來,它氣的渾身都在亂顫。
“怎麼會!沒關系!”
西澤爾忍不住怒吼了,但因為它還是貓身的關系,聲音還像平時意見偏細偏尖。那聲音刺入秦易的耳朵當中,秦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該死的,姜尚!他無恥!狡詐!派人追了我,幾千米!最後還排陣!把我壓住!”
回憶起當時,西澤爾的鴛鴦眼裡面都不再是以往看起來漂亮的潤澤了。它的瞳孔豎着,焦點卻不在秦易的身上。它成縫的細瞳裡面是極為暴躁兇狠的光,尖牙呲露在外面,喉嚨裡面是氣息用力擦過的模糊聲音,一副恨不得時光倒流,立刻撕碎姜尚的樣子。
雖然剛剛西澤爾和桃花小怪有過那麼一番搏鬥,但是當時它是背對着秦易的,秦易看不到西澤爾即将進攻時的表情。
此刻突然看到西澤爾突然暴怒,秦易也有些心驚。西澤爾畢竟是個妖,就算它看是對那個叫姜尚的人發怒,但是誰能保證它失控之下不會弄傷秦易自己?
她立刻站起來,退後了兩步,斷喝道,“夠了!”
秦易突然用力出聲,那兩個字從她的胸腔爆破出來,讓她的聲音在這個時刻顯得格外的響亮。
西澤爾貓身震了震,它轉過臉來看着秦易,那雙細瞳還尖銳地盯着秦易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依然沉浸在過去裡。
秦易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但是她依然昂着頭,毫不示弱地看着西澤爾。
慢慢的,慢慢的,在兩人僵持十多分鐘後,西澤爾才慢慢軟化下來,它輕輕地跳下沙發,走到秦易的腳邊,用腦袋蹭了蹭她。
“秦易。”
它又恢複成了秦易的家養白貓。
秦易松了口氣,她這才驚覺出了一聲冷汗,背後的衣服黏在了背上。
“秦易。”西澤爾站起來,前爪扒在她的膝蓋上,仰着臉看她。
秦易彎腰伸手,然後敷衍地摸了摸西澤爾的腦袋,“我要先洗個澡,很抱歉,我剛剛不該說那句話的,但是我們兩個目前都靜一靜比較好。”
說完,秦易也不管西澤爾跟在她身後五步的地方,一路尾随着她到了卧室門口。
秦易“哐——”的一聲,用力将卧室門關上,将跟在後面的西澤爾隔絕在了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