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猛獸慢慢縮小,直至又變回了小小的白色貓,他困難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秦易,不動了。
秦易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雖然手腳發軟,但她依然艱難地膝行過去,将那個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
“西澤爾?”她小心翼翼的輕輕點了點懷裡的白貓腦袋,深怕力氣一重就會傷到他。
“易易?”西澤爾隻是睜開貓眼,它急促地呼吸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低聲說了一句,“你沒事。”
“他倒是對你挺好的,”滄龍落地後重新化為了人形,漫不經心地說道,“剛剛那浪一點都沒濺到你身上,你也沒有被我們打鬥中的氣流擊傷,都是他一路護着。”
“...是嗎?”秦易輕輕地笑了笑,憐惜地将白貓抱起來。她緩緩低下頭,閉上眼睛,将臉貼在貓身上,淚水順着眼角留下來,浸入到柔軟毛裡。
“你不怕我?”滄龍奇道,“現在居然還有心思管他?”
秦易嗤笑一聲,“怕有什麼用?我說怕你會放過我?還是你想看到我求饒?”
也許是事到生死關頭,人反而越發容易平靜下來吧。秦易跪坐在那裡,捧着胸膛緩緩起伏,呈半昏迷的白貓。這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法想,也想不了。
西澤爾和滄龍一言不合馬上開打,最後西澤爾落到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想也知道滄龍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妖獸。
逃跑?他們被不知不覺移到這個地方,連個出口都看不到。
反抗?滄龍一口浪吐出,她能立刻粉身碎骨。
雖然這個時候談尊嚴有些可笑,但是秦易依然挺直了脊梁,仰頭平靜地看着滄龍。
“诶?小姑娘,你别這樣看我啊,”滄龍在半空中盤腿坐着,“我說了,我不會害你的。”
“是嗎?”秦易平靜無波地說道,“那就讓我帶走他吧。”
“你喜歡他?”滄龍饒有興緻地問道,指了指西澤爾,“這家夥仗着自己皮相好,倒是喜歡各種招蜂引蝶,而且還蠻招各種女妖女人的喜歡的。不過被他護着的,你還是第一個,他以前脾氣可不怎麼好。”
秦易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要出來了,她慘淡地笑了一下,“是又怎麼樣?他以前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你既然說他剛剛一直護着我,我就不能丢下他。”
她鼻音濃重。很多年了,除掉外公去世的那會兒,成年後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悲傷難過,幾乎不能自已了。
“難得,”滄龍完全沒有心思去體貼秦易的心情,他撓了撓自己的下巴,“以往喜歡他的妖和人都是被他的皮相迷惑的,真正接觸過他就能發現這家夥嘴欠的很。”
“想揍他的人和妖多了去,不過以前打得過他的沒幾個。我也是想揍他很久了,沒想到今天終于如願以償了。”
“呵,”秦易冷冷地笑了一下,也不管自己的态度會不會激怒滄龍,“赢了還沒複原,虛弱的他,你覺得很得意?”
滄龍瞪大了眼睛,雖然他的眼睛再怎麼睜瞳孔還是一條縫。他仔仔細細地看着秦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奇,“他剛剛怎麼被我打下來的你也看到了,你還敢用這種态度跟我說話?”
秦易默然。
這滄龍說了,他很久以前就想收拾西澤爾,今天才如願以償。一件事情他記了多久?她本來就是跟着西澤爾上來的,她不相信他會真如同剛剛說的那樣不動他。
但是無用的口舌之争是愚蠢的,秦易閉上眼睛,抱着西澤爾的貓身,一言不發。
“哈哈哈!”
這滄龍突然爆發出響亮的笑聲,那笑聲震耳欲聾,回蕩在整個空間裡面,幾乎刺破她的鼓膜。
“我,和他可不是敵人,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秦易忍不住睜開眼睛,怒視他,“老朋友你要弄死他!?”
“死啊死的多難聽?”滄龍在半空中換了個坐姿,“雖然我很想教訓他一頓,不過他都弱成這樣了,我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
“怎麼揍的他我心裡清楚的很,雖然也算出了口氣,但是他現在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諾,”半空中一條巨尾垂下來,在秦易的頭頂兩米處敲了敲,發出“空空”的叩擊聲。
“瞧,”滄龍的尾巴在半空中搖擺着,“他連保護你的屏障都還一直立着呢,能出什麼事?”
“他目前被我打傷的程度,大概等于你走在路上摔了一跤吧,”滄龍毫不客氣地揭了西澤爾的老底,“不過你說說看,他為什麼要裝成這樣?”
秦易身體一震,迅速低頭看了一眼西澤爾。沒成想,西澤爾的眼睛正開了一條縫,那視線正偷偷地從縫後面觀察着她呢。
“他剛剛可是清醒的。”滄龍樂不可支地說道,提醒秦易,“你說的話可全聽到了。”
......這他*就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