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遂慣了,從有神智起,就從來沒有吃過虧。但是就那一次失手,他就被禁锢在這裡千年。最後強迫自己陷入深眠才得以捱過不見天日的鎮壓,連出逃都那麼狼狽虛弱。
這原本是西澤爾提起的話頭,他一開始還有心嘲笑過去的人類,秦易沒想到西澤爾那一瞬間的反應既然如此劇烈。
很快,意識到自己不妥的西澤爾迅速收起了爪牙,斂住了自己的氣息。在察覺到秦易的不安時,西澤爾甚至縮小了體型,變成了毛絨玩具的大小鑽入了秦易的懷裡,讨好地用舌頭舔了舔秦易的嘴唇。
他讓秦易抱着自己,讓秦易托着自己的腹部,向秦易露出自己的柔軟,這才繼續說下去。
“就算是姜子牙——”秦易聽着西澤爾咬着牙說出了這個名字,“他算是活得夠久了,這才顯得比其他的人類都厲害。但如果真要的硬碰硬的話,我原本不會輸給他的。”
“可是,”西澤爾的兩個小爪子放在秦易的手心裡面,“人類還是比我們聰明的,法術,力氣比不過我們,他們就發明了陣法。”
“排兵布陣的算嗎?還是八卦?周易那種”
“...不知道。”
秦易沒想到西澤爾居然給了這麼個答案。
“幹嘛這樣看我?”窩在秦易懷中的白貓控訴道,“我又沒有學過,也沒聽過。”
“不過排兵布陣裡面,的确有類似的。”西澤爾認真地回憶,“當初很多打起來的時候我見過挺多的。有時候士兵按照不同的陣法排列,力量和速度都會增加很多。當然,大部分時候我們不會專門針對普通的人類直接動手。”
“九曲黃河陣聽過嗎?”
秦易搖頭。
“聖母化血陣呢?”
秦易依然搖頭。
“算了,”西澤爾有些洩氣,“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現在早就沒有人用了。”
“所以,姜子牙的陣法,很厲害,是嗎?”秦易輕聲問道,她隐隐約約有點明白西澤爾為什麼要說起陣法了。
“...是的。”西澤爾艱難的承認道。
“我們這樣的,對于陣法這種東西是真的很不擅長。”西澤爾解釋道,“我的法術是跟着我的想法的。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去了解,也沒有必要去學習。後來看大家都學,我也學了點皮毛。”
他的用功程度當然比不上依托于這些的人類。
“我還是輕敵了。”西澤爾含恨說道,“當初被他引到這個地方,掙脫不了,也反抗不了。尾巴就被切下來了。”
他的兩條尾巴微微顫抖着,似乎也有靈智一樣,往秦易的懷中躲去。秦易收緊了自己的臂彎,将兩條尾巴——尤其是尤其柔軟的第二條小心地抱在懷裡。
“所以,這裡就是個陣,對嗎?”秦易低頭問道,“鎮壓你的?”
“還有借運的,你忘了嗎?”西澤爾惱火地說道,“我還是看了你們的曆史書的,哼,那個什麼鬼周居然活了八百年。”
“呃...”秦易提醒他,“後來幾百年,東周的天子是沒有實權的,也挺慘。”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也是。不管外面的世界怎麼變幻,向他借運的王朝是盛是衰,那時候的西澤爾都不知道了。就連睡夢中,他也沒有夢到過山體的外面會翻天覆地變成如今的。
“一切都過去了,”秦易安撫地說道,擡着西澤爾的腋下将他抱起來,和自己平視道,“西澤爾,我很高興你願意跟我說這些我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都過去了,你和我在一起。”秦易扯了扯嘴角,“我是活不到彭祖那樣啦,不過給你提供美食美服還是沒問題的。”
白貓将爪子搭在秦易的肩膀上,歪着小貓腦袋鄭重地看着秦易:“我現在挺能掙錢的,我自己也能買——不過如果你願意為我花錢的話,我當然也是可以接受的。”
“好。”秦易緩緩地點頭,“養個貓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西澤爾話風一轉,“我想,這一切都沒有結束。”
“什麼沒有結束?”
“還是有人在打我這條尾巴的注意呢,”西澤爾将第二條尾巴送到秦易的手裡,“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人惦記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