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易?易易?”
西澤爾試探地叫了兩聲,秦易不動如鐘,隻當是風聲過耳不留痕迹。
秦易不理他,西澤爾隻能自顧自說下去。
“我不該不見你一面就走,走之前我應該和你說的。對不起。”
秦易睜開眼睛,沉默地看着前方,聽着身後西澤爾的道歉。這句對不起,比他之前嬉皮笑臉說出的誠懇多了。
西澤爾的手試探地放到秦易的肩膀上。
秦易依然神色不明地看着前面,肩膀上的肌肉卻也抽緊了,但是她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拂開西澤爾。
西澤爾得寸進尺,腦袋慢慢地放下來,枕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知道跟你好好說,你肯定會讓我去的,我太心急了。對不起。”
秦易嘴唇微動,氣聲從嘴縫中漏出。
“......還有呢?”
“還有?還有......”
西澤爾再怎麼厚臉皮,但是有些話還是真的羞于說出來。
他凝視着秦易的側臉,她目光冷淡,到現在都不肯看他。
“我...我覺得...”他覺得丢臉。
西澤爾招呼都不打地就跑掉除開想的不夠體貼外,更多的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打一架嘛,殺妖怪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他的老本行。
他在跟着飛往美國的飛機一路飛過去的時候,除了挂心在家裡的秦易外,滿腦子都是接下來如何大顯威風地幹掉梁焱。
速戰速決是他最初的的想法,回到陵南後邀功也是他的幻想。
連西澤爾自己都不知道最終居然是失敗在迷路上。當他跟着從飛機上下來的那一刻,看見各式各樣面容深邃的人類時,整個貓都是懵的。
尤其是他們還操着一口他完全聽不懂的話。
西澤爾剛出山的時候,自然也是個半文盲。但是潛伏幾個月下來,跟在秦易的身邊聽她說話,獨自一貓在家的時候又是看視頻看新聞的,現代中文卻也慢慢學會了。可他現在哪有那麼方便現學現賣。
偏偏隻剩兩尾,探測不出高樓大廈中隐藏的半分妖氣。他在那個僅僅知道名字的城市中,繞着大大小小的建築物轉了不知道多少圈,被各種口音語音轟的頭昏腦漲,當然也找不到他原本想要找到的人。
妖生中第一次迷路。
這是何等的丢臉!如果過去的那幫老朋友知道了,大概能笑上一千年。而如果讓秦易知道了...
西澤爾回到陵南的時候的确又髒又累,但是看到秦易心疼的目光之時,示弱賣乖這個念頭就鬼迷心竅地起來了。
偏偏秦易還是問起了在美國的事情,心虛之下西澤爾也沒繃住自己。
但是比起丢臉來,不讓秦易繼續生氣更為實際。邁過了那道坎,西澤爾幹脆完全抛開臉皮,終于低聲下氣地認錯。
秦易緊繃的面容漸漸放松下來,她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櫃上看着跪坐在她面前的西澤爾。
西澤爾身體慢慢俯下去,這是他極少見的一種姿勢,在妖獸的心裡,這種姿勢意味着服軟,讓步,臣服。
他的臉貼在秦易的小腿上,枕着秦易堅硬又脆弱的腿骨。
“我知道你會擔心我,騙你的擔心是我不對,下次不會這樣了。”
“下次?”秦易揚起眉毛,語調卻沒有那麼硬了,“下次就讓我真的擔心?”
西澤爾慢慢擡起頭來,發絲在秦易的小腿上糾纏着,他認真地看着秦易:“我盡量不,不過你要是還關心我,我會很高興。”
秦易笑了,另一隻腳的腳尖輕輕地踢了踢西澤爾的肩膀,昂着下巴道,“那你接着高興吧。”
西澤爾也果然真的笑起來,一掃剛剛在秦易面前露的那副小委屈樣。他握着秦易的腳,眼神緊緊地盯着秦易,一個溫熱的吻輕巧地點在了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