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磊謙隻是愣愣地看着她不說話。
晏迎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别過臉自嘲道:“我又話多了,季少家裡的保姆肯定會都安排妥當,哪裡需要我告訴季少這些。”
季磊謙搖搖頭:“别叫我季少了,你應該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吧,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他的名字,和季品誠的名字是對應的。
晏迎覺得直呼他的大名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莫名其妙的親昵。
這場子裡,除了季國明,哪裡還有第二個人,敢直呼這位少爺的大名呢?
晏迎看向他的眼睛,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知道的,要是拒絕了他,他肯定又要不高興了。
啧,晏迎在心裡歎氣,真難伺候。
“好的。”她應付地答應下來。
可季磊謙卻不依不饒:“那你叫一聲我的名字聽聽。”
晏迎的語速飛快:“季磊謙。”
“沒聽清,重新叫一遍。”
那是你耳朵不好使,晏迎在心裡咬牙切齒。
她放慢自己的語速,一個字一個字道:“季,磊,謙。”
“一點都不溫柔,溫柔點再叫一遍。”
“季磊謙,你到底想怎麼樣?”
晏迎是真的無奈了,這家夥是自己的克星吧。
“嗯,這個對味了,以後就這麼叫。”季磊謙看她無可奈何的樣子笑了笑,不再逗她,忍住了想要捏一把她的臉的沖動。
侍從把他們剛剛點的菜上齊,晏迎不再說話,低頭專心吃飯。
應付了這個大少爺一晚上了,她是真的有點餓了。
她吃得香,季磊謙覺得自己的胃口也變好了。
第三視角裡,季少笑意盈盈地用刀把牛排切好送到了旁邊女人的餐盤裡。
太體貼了,太紳士了。
自作多情,我自己會切,晏迎心中暗暗腹诽,可這麼多人看着,她顧着場面功夫,笑着接過送入口中。
季磊謙慢條斯理地吃了個五分飽就放下了刀叉,他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背上,看晏迎吃蛋炒飯。
晏迎轉過頭和他對視,從他甯靜放松的臉上,捕捉到了幾分季品誠的神态。
“你别盯着我吃飯,我會不好意思的。”
她的臉上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她隻是覺得這人用一張和季品誠這麼相像的臉看她,怪變扭的。
“行。”他順從地别過了自己的目光,卻沒有起身離開。
“你要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先去做,不用在這裡陪我。”
“沒有别的事情,我就想在這坐會。”
晏迎不去看他,把碗裡本來分量就不多的蛋炒飯吃完,又喝了一小杯橙子汁才滿意地解開了餐巾。
“感謝季少款待。”
季磊謙不語,沖她挑了挑眉毛。
晏迎無語地扯了扯嘴角,換上标準的微笑:“謝謝你,季磊謙。”
有樂隊登台,歡快的小提琴聲響起,晏迎仔細去聽,是《查爾達什舞曲》。
舞池中央,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牽着手準備共舞,氣氛更加熱鬧了。
季磊謙還是以一個松弛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他的眼神凝在晏迎眼下的一顆小痣上,朝她伸出了手。
“晏小姐願意給個面子一起跳支舞嗎?”
晏迎的目光頓在他遞過來的手掌上,他指節修長,長年養尊處優,皮膚比她還要白上兩分。
“我打算去找維娜,我有些話想和維娜說。”她并沒有接過他的手。
季磊謙的手還是保持着邀請的姿勢,他沒有放下來。
他平靜開口:“你的老闆現在沒有時間,她很忙的,我剛剛讓幾個國際大公司的負責人去找她談項目,她現在恐怕嘴皮子幹到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晏迎呆愣了幾秒,認命一般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掌心裡,肌膚相觸的瞬間,他一下子牢牢握住。
他歪頭,對她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然後他起身握緊她的手走向舞池中央。
《查爾達什舞曲》的旋律響徹舞池中央,跳舞的男男女女見到他牽着自己的舞伴,紛紛識趣地讓路。
晏迎擡頭,被頭頂水晶吊燈的光閃了一下眼睛,她眼中神色迷離,心一下子不知道飛向了哪裡。
如果此刻牽着她跳舞的人是季品誠呢,她還會這樣迷惘嗎?
她大概會牢牢握緊他的手,然後教那個溫柔古闆的男人,在這歡快的旋律裡,用最簡單的舞步,跳得酣暢淋漓。
腰被一雙手虛虛扶住,他笑着在她耳邊道:“你是第一個,和我跳舞發呆的女人。”
他呼出的熱氣激得她發癢,晏迎對上他的眼睛:“我跳得很一般的。”
“沒關系,”他絲毫不在意,“你跟着我的節奏來就好。”
晏迎跟着他的節奏跳了起來,好幾次都差點踩到他的皮鞋。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明明一個字都沒有說,但仿佛又說了好多。
晏迎沖他低聲道:“我就說吧,我跳得很一般的,你現在換舞伴還來得及。”
他在她頭頂上方笑了一聲:“是挺一般的,但我從來沒有中途換舞伴的壞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