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我非常願意”之後,晏迎又親了親他的臉。
季品誠咳嗽一聲:“你别老動手動腳的。”
晏迎答應他:“好,我不動手動腳,我動嘴。”
說完她又親了他一下。
她捧住季品誠的臉,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季品誠,你别覺得自己有病,你挺好一人,我特别喜歡你。”
掌心之下,他的皮膚微微發燙。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小火慢炖一般灼燒着他。
晏迎歡快道:“你覺得我正常不?”
季品誠抿唇搖了搖頭,正常人說不出那些話來,也不會問别人自己正不正常。
“對啊,所以季老師你看,我們兩個天生一對。”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軀體疲倦,靈魂亢奮,還在秉燭夜談。
晏迎滿意地看一眼季品誠好看的側臉,光是和他坐在這裡聊天就挺有意思的。
何當共剪西窗燭?
季品誠把室内溫度又調高了一點。
晏迎得寸進尺地說道:“下次得買雙舒服的拖鞋放在你家,喝水的杯子也該準備一對的情侶杯。”
“诶,明天早上我來你家吃早飯你準備好醋和辣椒油啊,我喜歡這樣蘸包子吃,你家有嗎?沒有的話我可以自帶。”
“有醋,沒有辣椒油。”
“哦,那我自帶辣椒油。”
晏迎有些困了,她揉揉自己的眼睛,聽到他在她耳邊問道:“你什麼時候看出來我的病?”
“這重要嗎?”她勾勾唇角,語氣滿不在乎,“剛剛知道和早就知道這個答案對你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别和意義。”
“我既然選擇在你身邊,我就不會離開你。”
“诶,季品誠,你别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精蟲上腦突發聖母心做出的決定,我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好人,我做事更喜歡權衡利弊。我對你思考過,猶豫過,反複斟酌過。”
“但那些狗屁糾結現在看來,不過是在浪費時間。”她摸了摸他的臉:“人生撐死不過三萬天,我想愛就愛了。”
人死之後什麼也不能帶走,活着還畏手畏腳,晏迎怕自己死不瞑目。
季品誠看着她的眼睛說:“阿斯伯格綜合症帶有明顯的遺傳性,我們以後的孩子很大幾率也會成為阿斯伯格患者。”
晏迎挑眉,聲音明顯興奮起來:“你都想到和我生孩子這步了?”
季品誠臉色漲紅:“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既然都聊到這一步了,晏迎覺得再深入聊幾句也沒什麼。
“季品誠,如果我說我不願意生小孩,想要丁克呢?”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去結紮。”他回答得很快,“ Asperger的基因确實沒有必要繼承下去。”
晏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果斷。
她彎彎唇角:“那季老師,你還有什麼顧慮嗎?”
季品誠張了張嘴,卻被她伸出手指按住。
“季品誠,你别老把壞話說到最前面,你說點好聽的呗。”
“什麼算是好聽的?”
晏迎歪着頭想了一下:“說點吉利話,比如…比如說我們兩個一定會長長久久。”
季品誠有點說不出口,他掙紮地看她一眼:“有點肉麻。”
在他的意識裡,沒有什麼是可以長長久久的。
晏迎笑着替他說道:“我們兩個一定會長長久久。”
真真假假不重要,是否會實現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她想這麼做就足夠了。
季品誠摸了摸她的頭發:“好。”
手機上的時間跳到零點,年月日跟着秒針不斷向前,歲月寂靜無聲,永不停歇。
晏迎真的困了,她戳戳季品誠的手臂:“我好困,我先回家洗澡睡覺了,咱們明天早上見。”
“好。”季品誠起身送她到門口。
晏迎關上門,幾秒後,她重新用指紋解開了鎖。
收拾東西的季品誠有些意外:“怎麼了,是什麼東西落在這裡了嗎?”
晏迎沖他眨眨眼睛:“沒,是忘記和你親口說晚安了。”
“晚安,男朋友。”
季品誠站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沖她微笑:“晚安…”
晏迎在等他說後面那三個字。
季品誠如她所願:“晚安,女朋友。”
晏迎滿意地沖他揮揮手,關上了他家的門。
離開了那間溫暖的房子,外面的冷風讓她格外清醒。
晚風很冷,但她沒有縮緊脖子去躲避,而是迎着風一步步走了下去。
季品誠就是季品誠,誰也無法代替。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消息,晏迎打開來看,是季磊謙發來的。
“到家了嗎?”
晏迎看了一眼就關掉了,不準備回複。
問起來就當作自己睡着了沒看見就好,她準備對季磊謙冷處理。
今天自己一錯再錯,就不該答應給他聯系方式。
可自己不主動給,這位少爺隻需要勾勾手指頭,就會有人查出來送到他面前。
啧,煩死了。
他說的那些資源和機會都是看起來誘人的魚餌,等着釣她上鈎。
玩膩歪了再假惺惺地提分手,給一筆可觀的分手費當年終獎金。
換做是以前,晏迎可能還會陪他玩玩。
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反正左右她不算虧。
但現在她有了其他追求,不樂意幹這種沒啥意思的事情了。
這種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晏迎心知肚明,自己不陪他玩,也有的是人願意。
她隻希望這位大少爺新鮮勁趕緊過去,把她抛之腦後。
季家确實是高枝,可是攀高枝背後,無形的代價數不勝數。
她隻願意,在剛剛那座溫暖的小房子裡,不顧儀态地倒在他懷裡,和他亂七八糟說一通廢話。
晏迎回到家的時候晏遠已經睡着了,她沒有吵醒她,洗了一個澡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洗完澡之後精神多了。
她以為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會失眠,但燈一關,陷入沉沉的黑暗時,她立馬就睡着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晏迎神清氣爽,由于起得太早了,她還盤腿坐在床上玩了會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