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讓季品誠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孔因為震驚而放大,裡面倒映出晏迎的模樣。
她無辜地眼神像是落入人間的神女,不懂七情六欲,一切欲/望的罪魁禍首,都來自他的引誘。
她更深地吻了進去,季品誠和她一起換氣,認命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從她的嘴裡品嘗出了酒味,算了,他想,就讓他們一起沉醉吧。
該怎樣去形容這個吻?
是試探,是渴望,也是不甘。
晏迎松開他的時候,兩個人别過頭去喘氣,沒有去看對方的眼睛。
今天的這個吻來得太突然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亞于獅子座流星雨毫無預兆地親吻地球,太陽在下一秒發生能量波動,“轟”地一下大爆炸。
兩個人的理智,現在都又回到了腦子裡。
他們站直身體,小心翼翼地扭過頭,擡眼看向對方。
這一幕,晏迎莫名其妙地覺得滑稽。
相顧無言間,晏迎低下頭抿唇憋笑。
她的臉頰一直連到耳朵,都泛着薔薇般的淡紅色。
季品誠在她的笑裡,心跳猛然加速,一下子不知所措。
他别扭地低下頭,不去看她的笑容:“你笑什麼?”
“我在笑…”晏迎故作玄虛地停頓了一下,她滿意地看着他有些緊張的表情,然後笑出了聲。
她一想到一會要說什麼她就忍不住想笑。
季品誠繃不住了,他“嘶”了一聲走到她面前:“晏迎,你到底在笑什麼?”
晏迎滿意地看着他緊張的表情,她深呼吸一口氣,沖季品誠勾了勾手指:“季老師,你過來,我告訴你。”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現在扯着嗓子說話也沒第三個人聽得見。”
“不行,”晏迎一副義正嚴辭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隻能你一個人聽見,你家的那些家具也不能聽見。”
季品誠愣了幾秒,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聽到這麼離譜的話。
算了,季品誠歎氣,如果離譜的人是她,這倒也正常。
他站在她面前低下頭:“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晏迎嘴唇靠近他的耳朵,輕聲道:“我是在笑我自己得償所願。”
“我老早就想親你了。”
她話剛落音,便看到了季品誠熟透一樣的臉。
好紅啊,晏迎甚至還上手摸了摸。
好燙啊,這是紅燒季品誠?
不行,這笑話太地獄了,不能這麼取笑季老師,要尊師重道。
嗯,對,尊師重道。
下一秒,晏迎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季老師,你幹什麼這麼害羞啊?”
想笑就笑呗,反正季品誠又不是她的老師。
季品誠紅溫了,他前段時間發燒臉都沒這麼燙過:“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想法的?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能讓你看出來?晏迎在心裡冷笑,你要是看得出來才奇怪呢。
話到晏迎嘴邊又變成了:“那是我掩飾得好,才沒有讓季老師看出我的愛慕之心。”
晏迎看着他越來越紅的臉加大火力:“我見到季老師的第一眼,就想這麼幹了。”
這句倒是她順嘴胡說八道的,她在張峰辦公室見到他的第一眼,其實除了覺得他氣質冷冰冰的,沒有其他想法了。
至于什麼時候對他産生了接吻的萌芽,晏迎自己也不知道。
季品誠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她好看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就差把“真誠”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都被她親了,他總歸是,認命了。
哪怕他看得出來,晏迎這人,其實最擅長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鬼話說多了遭報應,晏迎這個時候打了一個噴嚏。
季品誠笑了:“剛剛一直站在門口吹風不進來,被凍着了吧,蘇姨在廚房放了紅糖姜茶的配料包,我去熬給你喝。”
晏迎沒有拒絕,她坐在沙發上,把地毯上掉落的書和筆記本撿了起來。
她随手放在茶幾上,然後目光頓住,移不開來。
她看到了他的兩盒藥,還有一杯沒有動過的溫水。
晏迎的目光望向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他還在吃藥嗎?他還一直難受着嗎?
季品誠端着紅糖姜茶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她坐在沙發上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的坐姿。
她皺眉低着頭,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
季品誠的視線落在沙發茶幾上,那裡放着他的藥。
他垂下眼,心裡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遲早有一天是要坦白從寬的,他不可能,也不想瞞着她一輩子。
“趁熱喝了。”
晏迎擡頭,下意識地接過他手裡的杯子。
有些燙,她一邊吹着熱氣,一邊小口地喝。
很好喝,甜滋滋的,喝下去整個人都舒暢了,暖流遍布全身,讓人有了昏昏欲睡的沖動。
她隔着蒸騰的白色熱氣望向身邊端坐的男人,她輕輕一吹,白色熱氣不聽話地迷住了季品誠的眼鏡片。
隔着被霧氣蒙住的鏡片,她的樣子讓季品誠看不真切。
他淡定地摘掉了眼鏡,拿起一塊幹淨的眼鏡布擦拭鏡片。
溫暖的客廳,暖黃色的燈光,柔軟的沙發,他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安靜地搗鼓着手上的眼鏡。
這在晏迎的眼裡,形成了一幅和諧統一的畫。
他在她的視覺中央。
季品誠把眼鏡重新架到鼻梁上,他看她一眼:“嗯,又能把你看清楚了。”
晏迎往他這邊坐了一點,她沖他彎彎唇角笑道:“那我離你近點,這樣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季品誠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垂眸安安靜靜地看她。
晏迎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然後大大方方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喝着已經不那麼燙的紅糖姜茶。
季品誠安靜地給她靠着,感受到被她依靠的半邊身體充斥着溫暖。
像是有什麼東西,有了着落,不再漂浮流浪。
反正都被她親了,靠一下也算不上什麼了。
晏迎的聲音有點疲憊:“今天的宴會可累了,要應付很多人,我其實挺喜歡和人社交的,但這種說着場面話的虛僞社交就很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