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她了。
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自己生命值歸為0,成了植物人。
她撫了撫額頭,擡眼瞥見手背上的數值,1。
司嫣兮“蹭”得一下坐起。
環顧四周,古樸的書桌,堆着寫廢的靈符字條,歪歪扭扭的“逢考必過”窗花。
這是她在清泉宗的房間。
之前那個黑不溜秋的地方不是夢啊……
這他【——】的也太恐怖了。
就好比,你夢見自己在高考,醒來發現居然真的在高考。
許是聽見房内撞出的聲響,門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來勢洶洶,迅猛非常。
門被粗魯撞開,司嫣兮往望過去,來不及細看,被蘭衣煙撲了個滿懷,連人帶枕頭又被摔回床上。
“嗚嗚嗚小師姐,你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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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衣煙和她分享了這三十天内發生的事。
如占琴落所猜測,讨人厭的玩伴果然在東市,被她抓住後哭着道了歉,事情結束的也算圓滿。
蘭億年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
早煉也不逃了,靈符課也去上了,藥學課還主動請教長老問題,把人家吓得夠嗆,明裡暗裡地打探,是不是被哪邊的門主收于麾下,提前站隊才開始潛心修煉。
以及……占琴落。
他一直在等她,而她辜負了他的等待。
“好像是有點失落?但我那時候着急扯那女人的頭花,快打起來的時候又收到師兄信号,我們倆就立刻趕回去了。”
司嫣兮小心翼翼:“他應該看到我昏迷的樣子了吧?”
同情牌還是可以打一打的吧?
“沒有。”
蘭衣煙斬釘截鐵,“師兄說不能讓小師弟接近你。我沒見過他那麼嚴肅的樣子,就隻能照做,次日也是我和小師弟先回的宗門。”
司嫣兮有種打碎了牙隻能往肚子裡咽的委屈感。
她确實有這麼說,但又不是微妙的不見占琴落的意思。
蘭億年見她忽然不醒估計也慌了,算是稀裡糊塗造成了誤會。
回到劇情上了。
占琴落在宗門孤立無援,任人欺負也隻能忍耐。
離譜,他們小團體和諧得可以一起打邊爐,都能回到劇情上。
司嫣兮抱頭痛苦,他應該不會以為她是刻意把他丢在那裡,之後又不見他吧?
她肯定不能也不該被占琴落誤解了整整三十天吧?!
而她現在隻剩百分之一的生命,還得去找他,裝作沒事地去碰碰他,延長生命值?
“小師姐,你又困啦?”
蘭衣煙茫然地看着司嫣兮忽然躺下,拉着被子蓋過頭。
“我計劃在短期内長眠不醒。”
司嫣兮安詳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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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躺平是一種選擇。
躺着躺着問題就自動解決了。
有時候,躺平是一種慢性死亡。
離900天的長假越來越近的激昂行進曲。
蘭衣煙離開不久,司嫣兮利索跳窗,徑直去找占琴落。
好消息是,鎮鬼珠沒斷,宗門沒理由送他進煉鬼牢獄。
壞消息是,十二門主從中作梗,給占琴落的入宗考驗安排在詭谲門。
蘭衣煙氣急敗壞的語氣還在耳邊回蕩:
“對外說得好聽,十二門主難得抛開立場,于宗主面前大聲贊揚命盤邪惡弟子的修仙天賦。”
“什麼想通了,宗門繁榮才最重要,邪修想要一席之地當然沒問題,大力贊成占琴落入宗以示立場。”
“口口聲聲看重他不凡的天賦 ,轉頭安排人在他的腕骨,釘上五枚抑靈針。”
“根本是在外面斷人性命不成,幹脆關上門正大光明地殺。”
清泉宗威武森嚴,清晨時間,大部分弟子都聚集在修煉天壇。
司嫣兮一人逆着方向往詭谲門。
穿過亭台樓閣,瓊樓玉宇,往日駐足停留,驚歎不已的富麗堂皇的莊嚴宮殿,此時都無心多觀賞一眼。
詭谲門是人吃人,人吃鬼的地方。
關押的都是神淵界曾經數一數二的強者們,他們或是被俘虜,或是關押,或是懲戒于此。
宗門有人提議光關着不如活用起來,才成了弟子修煉之地。
說是送弟子進去試煉 ,但常年疏于管理,任人自生自滅。
敵不過對手時,誰是被消遣的還不一定。
司嫣兮很上道。
疏于管理的地方有人世間最人性的通行方式。
收了她靈石的門衛,拎着沉甸甸一袋,二話不說轉身進去了。
沉重的大門由外向裡推,痛苦的嚎叫聲震聾欲耳,哀鳴聲一陣高過一陣,聽得人心驚膽戰。
許是瞥見她緊張神色,思及詭谲門形象,那門衛還不鹹不淡地和她補了句,“正常切磋啊,你别多想。”
重鐵打造的門沉沉關緊,一并關緊的還有厮殺血流聲。
進的都是可憐人。
可憐人被打狠了會變成可恨人。
她不想看見占琴落單純清澈的眼眸在裡面被染黑。
春風和煦吹拂,司嫣兮又急又無奈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