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盈輕蔑地環顧四周,在場的确有不少人都随身帶着武器,還有些人都有侍衛随從,可沒有一個人想要去管這件事。
也對,這些人這些人來此就是為了一睹這武林第一美人的風采,怎麼好端端地要去觸這個“江湖第一劍”的黴頭。
那少年雙眼赤紅。
“我家的心法憑什麼要給你!你殺人搶劫,這天地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孟萬仇語氣嘲弄。
“我有沒有要殺你,我隻是讓你把東西還我而已。小子,我可聽說你前面十幾年都不願意練功,怎麼了,現在你爹一死,你便成了大孝子了?哈哈哈哈晚了!”
少年怒極,嘴角都咬破了。
“但這封雷劍也就這二十年來比較出名,若再往上,人人都不認它是天下第一劍。”茶客隻敢小聲逆反。
常盈心想,就算是現在,自己也絕對不認他那天下第一。
眼見着這少年被扯住領子要被提出去,常盈正要起身,卻被一人壓住了手腕。
他一轉身,李秋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李秋風無聲無息地沖他搖了搖頭。
原本的茶客見到自己的隔間又突然冒出了一個人,也是吓了一跳。
現下二對一,此茶客後知後覺有些不安。
常盈笑意盈盈地給這位大哥做介紹。
“不要驚慌,這位是我的……”
李秋風打斷道:“侍衛。”
常盈看了一眼李秋風,微微擡眉,沒有多說。
這大哥見李秋風又退回角落,稍微放了心,但他的視線敏銳地落在了李秋風的褲腳。
有血。
他又想起方才常盈鬧出的亂子,心想此人絕對不簡單。
于是他拱手作揖,匆匆離去了。
常盈和李秋風沒有來得及多說,因為那少年又大喊:“潇和姑娘,我們越家的孤鶴心法,我願贈予你!隻要不落入賊人手裡,給誰都行。”
另一道聲音響起,那是個幹脆而又清甜的女聲。
“怎麼我一來,這望仙樓便如此熱鬧?”
孟萬仇将手裡軟成一灘的人丢下,轉身問好。
一個身姿搖曳的美人從樓梯上緩緩拾級而下,她額上簪了一簇豔麗的紅山茶,但她臉頰上的妝極清淡,這花一簪非但不顯俗氣,反而越發顯得人皎潔嬌豔。
怪不得被稱作是第一美人。
常盈稱贊。
“果真是大美人。”
他轉身,李秋風與他正好撞上視線,李秋風立刻挪開目光,這才随口應聲。
“嗯。”
潇和繼續道:“這什麼心法的我也不懂,什麼髒東西我可不要。但這小少年毀了我的望仙樓,孟大俠就這般帶走,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孟萬仇說話也柔和了點。
“自然,自然。越家那處莊子估計還值些錢,讓這小子将地契也一并交出來,潇姑娘看如何?”
“你、你們!”
潇和道:“看來今日生意是做不成了。為表歉意,我為大家彈奏一曲吧,這之後大家自便吧。孟大俠也請稍坐,聽完這一曲。”
鬧哄哄的望仙樓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在二樓被紗幔層層圍住的美人。
風撩紗動,美人隐隐約約,琴聲悠揚,撥動人心。
常盈不通音律,但也能聽出那是一曲哀歌。
少年跪坐在地,泣不成聲。
此曲一畢,各回各家,更沒有人會管這位少年的死活。
……
常盈不懂琴,于是與李秋風竊竊私語。
“你知道你這馬闖了大禍嗎!他把望仙樓的花吃了,我們也要賠錢了,你有莊子地契可以賠嗎?”
李秋風搖搖頭,他也壓低聲音。
“沒錢。”
常盈搖頭。
“那我們還是跑吧,可我聽說這是郡王的私産,我們跑得掉嗎?對了,你是怎麼找着我的。”
“這不難,還沒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李秋風覺得常盈現在叽叽喳喳的很有意思,和原先一天蹦不出一個字的小啞巴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要跑的話很容易,帶上你就不好說了。”
常盈:“?”他指着李秋風,臉頰氣鼓鼓的。
李秋風順手握住他的手指,臉色沉了下來。
“手怎麼還是這麼冰。”
常盈一摸懷裡,自己的暖手爐似乎是落在了廁軒裡。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
琴聲緩緩停了下來,少年的哭聲也漸漸停止。
孟萬仇将酒壺一飲而盡,拍手稱贊。
“謝謝潇姑娘的琴聲,改日孟某必定帶着東西再登門拜訪。”
潇和沒說話,轉身便走。
其餘賓客也都稀稀拉拉地起身了。
就在此時,一道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劍或許是好劍,沒想到人也是。”
“什麼?”孟萬仇的腳步停住。
那渾身是血的少年唾了一口,笑道:“蠢貨,罵你好賤啊哈哈哈哈!”
孟萬仇怒極,一時不知道該向越家小子發難還是那個……看樣子一巴掌就能拍死的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