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盈戲谑地看了他一眼:“你年紀輕輕,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越不平今年十五歲,身子骨正在抽條的時候,整個人清瘦單薄,聲音也是還未完全成熟的窄細。
這個體型和李秋風絕對沒得比,和那熊一樣的孟萬仇一比更是小蝦米,但是單論常盈,應該算是半斤八兩的。
常盈又白又瘦,唯獨臉頰還算有些肉,此時吧唧吧唧雲淡風輕地嗑瓜子,更是顯得稚氣未脫。
越不平喃喃:“你不也和我一樣,又裝什麼老成。”
常盈摸摸不存在的胡子,搖頭晃腦:“非也非也,我今年五十八,全是我内力雄厚才能這般駐顔有術。”
越不平默默把腦袋挪回去,決定少和這個怪人搭話。
台上,孟萬仇揮劍率先發難,他一揮重劍,摧枯拉朽,整個擂台都抖了抖。
李秋風足尖輕點,一個側身便躲開了此劍,他順勢挽劍刺向孟萬仇。
但他手裡這把劍相比之下太短了,還未近身便被孟萬仇的劍氣擊退。
李秋風也并不急着擊中孟萬仇要害,他每下都輕飄飄地落在孟萬仇身側,而孟萬仇的封雷劍同樣未能傷到李秋風分毫。
但除了二人之外,這擂台已經是一塌糊塗了,碎石亂飛、坑坑窪窪,後頭的獅子石雕都斑駁凋落。
……
不遠處的二樓,潇和垂下眼睛,為身旁男人倒茶。
香氣袅袅爬上男人利落的側臉。
潇和道:“殿下何必要将這擂台借出去。”
那男人看得很出神,不時拊掌慶賀,聞言道:“最近風華郡太熱鬧了,不能再更熱鬧了。”
風華郡王眼珠子一錯不錯。
“望仙樓裡損壞的東西我已經派人去修了,你不必挂心。”
潇和笑笑:“隻是可惜了那些花。”
說着,他們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常盈身上。
“目前還無人知曉他們主仆二人的來曆,潇和,你怎麼看?”
潇和道:“依我看,他們二人根本不是主仆。”
“哦,何出此言?”
潇和撫摸着頭上簪的那朵花。
“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這無名劍客他身上就沒有奴才的味道,更何況……那也根本不是瞧主人的眼神。”
風華郡王順着指引看向擂台上的人。
孟萬仇漸漸力竭,一劍比一劍急躁,方才那陌生劍客一劍将他的頭發給砍了一截,旁觀的二人立即叫好。
那劍客正在纏鬥中,卻還能抽空對着一旁送去一個安撫的笑。
但說是安撫好像也不太貼切,那嘴角輕提,更像是……耍酷。
風華郡王覺得自己身上仿佛有蟲子爬一樣,哪裡怪怪的,但是找不出原因。
他不再糾結那二人的關系。
“你覺得孟萬仇真會輸嗎,他可從來沒輸過。”
潇和淡淡道:“單論劍術上說,那無名劍客高他許多,但若沒了劍,便不好說了……”
風華郡王點點頭。
……
孟萬仇畢竟是刀口舔血、真刀真劍拼殺出來的,他攻勢越來越猛,根本不給李秋風喘息的機會。
李秋風單手執劍硬擋了幾下,被孟萬仇琢磨出不對來,之後招招都攻向左側。
李秋風不得不拿劍阻擋,兩劍相擊,畢竟是引天雷淬煉的重劍,李秋風這樣硬碰硬是最不佳的打法。
他往後移了幾丈才停住,銀亮劍身将他鋒芒畢露的眼神照得淋漓盡緻,但他也把龍鱗劍身的裂紋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急。
他原本就隻是為了看看這把封雷劍,看夠了,也就可結束了。
常盈急了。
“這蠢熊怎麼敢這樣對龍鱗!”
越不平也懸着一顆心,根本沒有人能打得過孟萬仇。
“你别擔心,龍鱗哥并不一定落于下風了。”
常盈怪怪地看了一眼越不平。
“你在瞎說什麼,龍鱗是那柄劍的名字。”
越不平呆愣片刻:“啊…啊?”
“他叫李秋風,我不擔心他,他絕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