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更進一步。”常盈疑惑不解。
“從今天起我們結伴為兄弟,不說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得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種,如何?”李秋風話語輕盈,微啞的嗓音自帶真誠和驕狂。
他似乎從未想過别的可能。
而常盈掀開一邊的小簾子,冷冷的空氣灌了進來,讓他升溫的臉頰一點點冷了回去。
“我要想想。”常盈悶着嗓子回答道。
李秋風急道:“為何?”
他盯着常盈,對方立刻避開視線。看到常盈又是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他也不好追問,他擡起頭,正好看到盧青霜騎在馬上,一臉戲谑笑容,對上視線後,後者欠扁地做了個口型。
“木頭。”
李秋風額頭青筋跳了幾下,手又癢了。
……
原本打算日夜兼程盡快到達,可是李秋風那匹老馬沒走多遠便隻顧吃草,一步不肯走了,耍賴的樣子讓人奈何不得。
幾人便幹脆在湖邊生火休息。
盧青霜趁着李秋風去撿柴火,湊到了常盈身邊。
常盈正慢悠悠地吃着餅,因為太幹,他完全咽不下去,盧青霜适時地把自己的水囊遞了過去。
常盈看了一眼,便喝了。
“多謝。”
盧青霜不羁道:“客氣。”
“你很冷嗎?”
常盈在發抖,他壓制地很好,因此除了手腕不受控地輕顫外,幾乎看不出異樣。
但盧青霜的眼力很好。
“嗯,還好。”
主要還是疼。
常盈這個毒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越是夜深,疼得越厲害,他怎麼也沒辦法自行緩解,隻能這樣硬生生熬着。
盧青霜原本說去獵隻兔子,但轉了個身便回來了,顯然是有話要單獨與自己說,常盈心有提防。
果不其然,盧青霜接下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更石破天驚。
“我其實見過你。”
常盈的腦袋僵硬地轉了過去,通紅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内,将他的驚訝照得一清二楚。
盧青霜伸了個懶腰。
“但我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見過了。我每天打交道的人太多,估計我們隻有一面之緣,如若說過一句話,我都會記得你的名字的。”
常盈不知為何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盧青霜眼裡的精光一閃而過:“你自己這幾天有想起什麼嗎?”
常盈低頭沉吟。
他想起在睡夢中将自己溺在水中的少年,那應當不是夢。
可在盧青霜探究的目光下,常盈卻什麼都不想說。
“沒有。”
盧青霜點頭:“哦,這樣啊……”
他話鋒一轉,狡黠道:“你喜歡李秋風。”
常盈大聲咳嗽起來:“什、什麼?”
盧青霜道:“别不好意思,這種事我看一眼就清清楚楚了。李秋風也喜歡你,你們是兩情相悅。”
常盈咳嗽得更厲害。
“你說什麼?”
盧青霜似乎一點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麼駭人。
“難道不是嗎?”盧青霜順手撥弄了一下柴火,火苗一下子蹿了起來。
“男子戀慕男子也并不是什麼罕事。很多絕頂高手之間也有不少悱恻纏綿的故事呢,就比如……比如謝家門主謝縛驚,他也是個斷袖。”
常盈感覺腦袋像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一時間眼前都發白,他愣愣問道:“謝……謝縛驚是誰?”
“歸生門縛驚刀……算了,你應該不知道他是誰。”
常盈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蠢蠢欲動的感覺卷土重來。
“你們在說什麼?”
忽然間,李秋風的聲音打斷思緒。
李秋風不知從哪裡獵來一隻野雞,另一隻手裡包着許多果子。
他熟練地架火燒雞,其香味把原本走迷路了的越不平都引了回來。
常盈心事重重,隻回答了句:“沒說什麼。”
李秋風把手裡的活交給盧青霜,他走到常盈身邊問:“你想好了嗎?”
常盈:“想好什麼?”
李秋風道:“與我結拜一事啊。”
常盈看着李秋風期待的目光,倒也不是十分在乎結不結拜。
隻是方才盧青霜胡言亂語一番後,他心事被戳破,此時若要結拜,總覺得……
常盈一轉身,盧青霜的視線立即收回。
“不必了吧。”
李秋風認真道:“怎麼不必?”
“人家不想和你結拜呗~”盧青霜涼涼地拆了隻雞腿。
李秋風手腕一轉,一塊石子飛出去擊到盧青霜的手指,後者手一松,雞腿落地。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李秋風,接着把掉在地上的雞腿撿起來,用嘴吹了吹,佯裝沒事走向越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