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沒為什麼,”徐綏面不改色,理直氣壯地沖後排揚了下下巴,“後排沒座位了。”
“......”
“砰”的一聲響,副駕駛的門被徐綏從外面關上。
他從車前繞了半圈上車。
宋攬則掃了眼副駕駛,幹淨整潔,什麼東西也沒有,說是剛從店裡開出來的也不為過。
上車後,他發動車輛,開口:“安全帶。”
話音剛落,身側發出“啪嗒”一聲,幾乎是同時發生。
安全帶按下去的聲音響起,随之而來的,是的宋攬的一聲輕哼,像是某種挑釁似的。
後排的宋冰玉沒能體會得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一副求誇獎的樣子:“我系好啦。”
徐綏順手系上了安全帶,帶着笑回身:“好,那回家了。”
路邊的燈透過前擋風玻璃映進來,打在徐綏的側臉上,高挺的鼻梁将光線分割成兩塊,眉眼處也跟着忽明忽暗。
宋攬看着他的臉,嘴唇忽而張了張,沒反駁他這句話,沉默了,又轉回視線來,直視前方。
汽車開始行駛,車裡慢慢變得昏暗,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徐綏的唇角慢慢勾起,眸光也變得純淨。
街邊的路燈打進來,映在他的眼睛裡,與他眸中的笑意雜糅在一起,化作一種名為滿足的東西。
汽車平穩行駛了幾分鐘,後座的宋冰玉忽而發問,真誠中帶着些疑惑。
“徐叔叔,我還沒跟你說我家在哪呢。”宋冰玉撐着身子起身,話語帶着驚奇,“你怎麼知道是這條路?”
宋攬:“......”
徐綏:“......”
徐綏喉結滑動了下,沉默了幾秒鐘,偏頭看了宋攬一眼,看着宋攬沒有解釋的意思,才開口:“是嗎?你小姑剛剛上車的時候告訴我了。”
宋冰玉話語還帶着懷疑:“啊?可是...剛剛後排門關上了以後,我沒看見你們說話啊。”
“......”徐綏舔了下唇角,充滿暗示和求救意味地“咳”了一聲。
宋攬終于出來充當着家長的角色,嗓音中還帶着不耐,隐隐透露出威嚴:“說了是剛剛說的就是剛剛說的,小孩哪那麼多問題。”
“哼。”宋冰玉被訓了聲後就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後排。
幾秒鐘之後,徐綏嗤笑着,輕聲道:“什麼狗脾氣。”
和稀泥。
宋攬:“滾。”
“...哦。”
快到禦景灣時,宋攬眼睫微動,很是突兀地開口:“南門進,18号樓。”
徐綏下意識“嗯?”了聲,還沒反應過來。
宋冰玉在後面幫腔:“對對對,南門進,在18号樓。”
徐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宋攬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哦。”
補了句:“知道了。”
他順着兩人說的方向開進了禦景灣的地下停車場。
車停穩的那刻,宋冰玉忽而道:“徐叔叔,等會兒你幫我把小姑送上電梯吧,我不能跟我小姑一起回去,不然我爸媽開門的時候就該看到我買了那麼多零食了。”
不等宋攬開口制止,宋冰玉就解開安全帶跳下了車:“小姑拜拜,等我寫完作業就去你家吃零食。”
車門被甩上的瞬間,宋攬的話被宋冰玉噎了進去,她啧了聲,探向後排聽宋冰玉說話的身子才慢慢回過來。
宋攬坐回副駕駛的時候,又忽而和徐綏對上了視線,她動作頓了下,撇開目光,落在了遠處跑向電梯的宋冰玉身上。
“好久不見啊。”徐綏忽而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
“嗯,是好久不見。”宋攬手伸進包裡,敷衍地應聲。
她的指尖探進夾層,想要将那兩張拍立得照片還給徐綏。
宋攬忽覺這人的馬大哈屬性跟她媽不相上下,花錢買的東西放在咖啡店一周多了,也不見他來找。
但是意外的,她的指尖碰到了個莫名的東西,在察覺到自己抓到的是什麼東西的瞬間,冷不丁的,宋攬偏開視線,望向了徐綏的手腕。
創可貼。
還在。
到底是什麼傷?貼了半個月了吧,徐綏這種剛剛二十歲就能開上三叉戟的家庭,難道會讓他做什麼很危險的事情嗎?
“你們什麼時候回的高中學校?”徐綏像是寒暄着,又解釋了句,“我聽鄧夏說了一嘴。”
“前段時間,沒幾天。”宋攬嘴上應着,手卻慢慢攥緊。
突然,徐綏笑了下,視線放在宋攬的手腕上:“你這包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猶豫這麼久都沒拿出來?不會是刀子吧?”
宋攬的動作被他冷不丁戳破,有些尴尬,硬着頭皮怼回去:“就是刀子,戳你用的。”
徐綏吊兒郎當:“最好一刀戳死我,戳殘了你下半輩子就給我當牛做馬吧。”
“呵呵。”
宋攬聽着這句跟她睡夢中頗為相似的話,沒忍住冷笑了兩聲,打消了給他換個創可貼的想法,直接把兩張照片拿了出來,她指尖捏着揚起。
“你落在咖啡店的照片,還你。”
徐綏垂眼看了下,幾秒鐘後才開口,語氣頗有些遺憾:“啊,是這個。”
宋攬見他沒接,便直接塞進他手裡,語氣說不上很好:“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禮物什麼的。”
“?”
徐綏拿起照片看了看,輕笑着:“比如什麼慶祝我們終于從前任變成校友了的禮物。”